但苻缭反复几句话,都像是在点他方才的冲动一般,让他生出些许火气。
这怒气难以消除,夹杂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堵在胸口让他难以发泄,也不想随意发泄。
需要罪魁祸首自食其果,才能让他舒畅些。
“不必再强调这件事。”奚吝俭语气不咸不淡。
“要的。”苻缭笑了笑,“我要强调。”
不等奚吝俭发作,苻缭便蹲下身子揉了揉绵羊。
“因为我知道它很在意。”他抬眼看着奚吝俭。
漂亮的脖颈毫无阻碍地暴露在奚吝俭面前,引着他的目光,沿那流畅的线条往下看去。
奚吝俭感觉心中的火气又大了几分。
不等他发作,苻缭下半句便看向绵羊,清澈的眼眸里流露出几分无辜:“什么时候开饭,对吧?”
奚吝俭满腔的情绪被苻缭低下去的眼眸骤然打断,似是故意戏弄他一般。
待苻缭转回视线后,看他的眼神里礼尚往来般带着些笑意。
被打断的情绪悄悄地蔓延,重新一点点包裹住他,不同于方才的积愤,此时竟然生出了些甜味。
“那殿下要让他插手么?”苻缭道,“这样一来,要治他的罪就很容易了。”
“林光涿不会亲自掺一脚。”奚吝俭却道,“他定然是塞些随时可弃的棋子来替他,再说些官话把你和奚宏深糊弄过去,这样好处被他占尽,要倒霉时,就是他们倒霉了。”
苻缭闻言,眉眼垂了下去。
奚吝俭顿了顿,道:“既然他想插一手,让他来便是。”
“但照殿下所说,岂不是很难抓到现行?”
虽然徐径谊是把他当弃子,但也不是随便浪费的,若他能多牵制奚吝俭一点,能保下来的为什么不保呢?
奚吝俭嗤了一声,意味深长地看苻缭一眼。
苻缭方反应过来面前的人是什么身份,又做过什么事。
他杀人哪需要理由,就算说是看不顺眼都能抹了人脖子。
想到这里,苻缭发觉奚吝俭到目前为止,都没有因为谁接近过季怜渎而杀人。
与他在书中看到的大相径庭。
何况季怜渎被关在璟王府里,也没人能接触他。那书中写到的,有他人接近季怜渎的部分去哪了?
奚吝俭怎么一直没放季怜渎出去?
就算是为了宦官党的情报,现在也该让人去外面多接触些人了。
而那些被杀的人……
苻缭试图回忆起他们的名字。
那些剧情太过零散,不重要的人物大多以官职相称,苻缭看的时候也有些囫囵吞枣,导致碎片的字句在他脑里一闪而过。
他终于想起来一些。
司州知州碰到了一下季怜渎,被乱棍打死。
这是吕嗔。
苻缭瞳孔骤缩。
陈郎中多看季怜渎一眼,被剜了双眼。
陈元蓟。当初在逸乐宴上得意的那人,被吕嗔案牵连着在平关山死于奚吝俭剑下。
翁忠训郎冲季怜渎说话大声了点,便永远说不了话了。
……翁厂,与军器监卢俟一并被奚吝俭诛杀在大殿,面上是作为奚吝俭不得不答应修建园林的发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