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径谊面色一僵,又听见奚吝俭接着道:“徐官人不是还上了章子,叫孤尽快收复上木么?孤这就是在做准备,徐官人也不肯了?”
“世子,你说呢?”
苻缭浅浅呼出一口气。
目光扫过他们三人。
他缓缓开口。
“我累了。”
苻鹏赋瞪大眼睛:“你说什么?!”
“我累了。”苻缭毫不畏惧,提高了声音,眉头也少见地微微倒竖,“你们没听见么?本公子说我累了!”
决不能在此时做出选择。
新党与旧党,他颠倒黑白的父亲与对自己态度微妙的奚吝俭。
“本公子早晨去了场宴会,又与璟王比试,中途下了大雨走山,本公子好不容易回来了,没安稳一炷香时间,又要在本公子的卧房吵架?”
他说得异常冷静,但在场的人都已听出来他极不耐烦,强压着火气没发作罢了。
“所以,本公子现在心情很不好,要睡一觉。”
苻缭说着又咳嗽两声,浑身力气在说完那一番话后就被抽光了,扶着床柱,低低喘了几口气。
心口一跳一跳地疼,好似十分配合他演的戏一样,痛觉逐渐缠绕至他全身。
他努力看清每个人脸上的表情。
徐径谊以为站在最后,没人看他,脸上怒色明显;苻鹏赋大失所望,甩了甩衣袖,恨铁不成钢地盯着自己。
奚吝俭的嘴角微微勾了勾。
苻缭张了张嘴,活动着有些麻木的下巴,然而酸麻的感觉如同针扎一样无孔不入。
这也在他的预料之内么?
苻缭来不及多想。
眼前忽明忽灭,一切物体已经有了重影。
意识里的最后一声,大概是他撞到床角发出的巨响。
还有奚吝俭率先上前的身影。
苻缭恢复意识时,脑袋猛然痛了一瞬。
随着他睁开眼,身子的不适感渐渐消散,与此同时,眼前的装潢也熟悉起来。
再一看,他又忽然感觉到陌生。
这是他的房间。
他在现代时的房间。
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屏亮着光,大概是他睡前囫囵吞枣看完的那本小说。
其余地方被收拾得整洁,连床单都被铺平,似是从来没有人在这里居住过。
一如往常。
苻缭这才发觉自己没有躺在床上,而是背靠着房门,巡视他房间内的一切。
他感觉自己变得迟钝,犹豫一会儿后想上前拿过手机,想将这本他没认真看过的小说再重新看一遍,可刚迈出一步时,他又迟疑了。
他转过身,推开门。
房门的质量很好,只要小心握着把柄,一点儿声响都不会有。
于是二楼角落的一间房偷偷打开了,苻缭得以见到大厅里华丽富贵的装饰,象征着这家主人的地位与拥有的财富。
有些人在忙碌,苻缭看见他的生父后母,还有陌生的兄弟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