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吝俭看见他抬起的手臂上,袖口的布料缺了一块。
殷如掣忍着痒,好不容易等青鳞满足地舔了圈嘴,就要去打水洗手:“殿下,属下去给青鳞带只羊来。”
奚吝俭应允了,又看向季怜渎。
“这可不像你会做的。”他眯了眯眼,“你可不是巴不得青鳞死?”
青鳞喜欢横在季怜渎门前,若他一有异动,青鳞准会叫得大声。
“平日里说来出出气罢了,大官人也要当真?”季怜渎漂亮的脸上露出些委屈,“大官人是觉得,有谁还会为一头半人大的灰狼包扎?”
奚吝俭喉头紧了紧。
他看着青鳞前腿上的伤,蹲下,拉过他的爪子前后看看。
青鳞咕噜一声,在他手上轻轻抓了一下,留下些许软泥,沙沙的,硌的人不舒服。
奚吝俭端详着手里残留的碎屑。
这种泥只有一个地方有。
奚吝俭抬眼,盯着季怜渎看了许久。
季怜渎身子发寒,险些要借口脱身时,奚吝俭才轻笑一声。
“少以己度人。”他道。
季怜渎听乐了。
“你有资格说这话?”他道,“大官人,我与你合作,你总得让我看到些好处吧?我可是有半月都被你锁在府里了,再不出门,就要被那死阉狗当弃子用了。”
“半月?”奚吝俭不为所动,“难道你不是前几日才去见了心心念念你的世子?”
季怜渎眼底划过一丝冰冷,看着面前人的长发缓缓滴落些暗色的水珠,神色微微一变。
“我听说,苻缭和你打了个平手。”他嘲道,“复关大元帅和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纨绔子弟平起平坐,真是闻所未闻。”
孟贽为奚吝俭端上热茶。
奚吝俭抿了一口,瞥他一眼:“你与孤也算朝夕共处了一段时间,连世子都知道另辟蹊径,你还想从孤这敲出信息来?”
季怜渎暗自握紧了拳。
“还有,孤与你不是合作。”奚吝俭活动一下手指,“欺骗自己可没意思,季郎,有这个空闲不如多想想怎么给你母亲尽孝。”
季怜渎脸上蒙了丝阴霾。
被那死阉狗以性命要挟就罢了,如今好不容易能接近奚吝俭,还被他发现了早被自己偷偷送往司州的母亲,一开口便是威胁。
“我一直照你的话去做。”季怜渎道,“你答应我的,何时给我?”
先前允诺他的笙管令的位置,奚吝俭却是一拖再拖,不仅封了自己取得消息的途径,还变本加厉地禁足他,如今自己的消息来源只剩传到璟王府的道听途说。
只要能做上笙管令,就有机会接触皇上。
奚吝俭似是完全不在意他的质问,目光已经转向殷如掣赶来的绵羊。
“千秋节后。”他道。
季怜渎看着那只可怜的绵羊。
无论如何都跑不出这座府邸,无论如何都要被灰狼吃掉。
“青鳞的最爱不是羊。”季怜渎在一旁看着,“为何只给它吃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