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痉挛着,似乎有什么东西即将从皮肤底下破土而出,生根芽。
手背上以肉眼可见的度密密麻麻地生长出许多浅金色的网格状鳞片,身上的每寸皮肤,每个器官都在急剧膨胀,就连皮肉之下的骨骼也像燃烧中的蜡一样融化了。
钻心的疼痛扭曲了荧的视野,她疼得几乎要晕过去,但她已经没有退路了,只能咬紧牙关生生挺住,任由这股力量重铸着自己的躯体。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正在与这股强大的力量融合成一个新的整体。
如果这就是变强的代价,哪怕痛死她也心甘情愿。
她想赢。
待这一阵一阵的剧痛有所缓解,荧再度睁眼环顾四周,身边已不见了多托雷的身影。
…跑了?
直到她不经意间低头,才在地上看到了他。
多托雷变小了,小到他须得高高仰起头才能与她对视。
小小的一个,和站起来的老鼠差不多大,荧怀疑自己一脚就能将他踩死。
说干就干,她毫不犹豫地抬起了脚。
但她抬起来的不是脚,而是一截尾巴。
不是那种毛茸茸的尾巴,而是一根尖尖长长的、覆满浅金色鳞片的蛇尾!
以为出现了幻觉,荧下意识想要掐自己一把,这本是轻而易举的事,但她现在的身体已经做不到了。
…她没有手。
四肢完全退化掉了,只剩下一根光秃秃的躯干连接着头和尾巴。
她很快便意识到了生在自己身上的变化。
——她变成了一条蛇,一条很大的蛇。
根据周遭环境的比例大小判断,不是多托雷变小了,而是她变大了,光是直立着的部分就有足足五六米高——她甚至都还没完全站起来。
…若是抻直了用尺子量,她现在估计得有二3十米那么长。
咝溜。
荧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不料刚张开嘴,一条分叉的信子就从她嘴里窜了出来。
所幸她有着无数次在纳塔附身龙的经验,还能勉强接受自己如今的现状。
…管不了那么多了,只要能让她打赢,龙也好蛇也好,都没什么区别。
“哈哈哈,怪物!怪物!”
多托雷突然像个精神失常的疯子一样大笑起来。
“你是我见过——最美丽的生物!与我亲手创造出来的你相比,刚才那条简直就是白化的蚯蚓!”
他越说越激动,甚至像舞台上的话剧演员那样浮夸地张开了双臂,俨然就是个狂热的宗教分子。
“…原来这才是你真正的目的。” 荧找准时机,一头朝多托雷撞去。
然而,她还不适应这具身体的移动方式,被他轻易躲开了,只在地面上砸出了一个深深的大坑。
“「如果想让一只好奇的乌鸦主动踏入陷阱,最好自己先走进去。」,刚才你是这么说的,对吧?”
看着撞得灰头土脸的巨蛇,多托雷也只是笑着拍了拍自己外套上沾到的灰尘。
“我若是不这么做,你们又怎么会自愿装载神之心呢?”
他故作苦恼地说道,像个因孩子挑食而感到困扰的家长。
“真是没办法,果然还是个需要大人追着喂饭的孩子啊……「我们」一直在期待着你的成长,可惜你育得太慢了,四年了也才恢复了这点可怜的力量,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来让你浪费了。”
荧被他的厚颜无耻震惊到了:“你算是哪门子的长辈,你这种人也好意思往自己脸上贴金?”
“好孩子,是我创造了现在的你,你便是唤我一声「母亲」,我也是担得起的。”
笑声中,多托雷化作了先前的那只黑色怪鸟,挑衅似地,展翅绕着她的脑袋盘旋了一周。
“但仅仅如此,还不够。不如猜猜,我真正想让你做的事情。”
她拖动着长长的身子笨拙地扑咬他:“为什么要猜?我对你的那些变态想法没兴趣。”
多托雷越飞越高,直到飞到她够不着的位置才悬停下来,他在半空中高高地俯视着她:“你难道不觉得,这个世界很不正常么?”
“…你指什么?”
趁着与他对话的功夫,荧调动起身上的每一块肌肉,试图熟悉这具身体的运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