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透身后探出头,偷偷拉了拉他的袖子,小声道:“喂,你什么时候和志村说的悄悄话啊?”
这家伙勾了下嘴角,却把我脑袋往后一推,语气一点也不和蔼:“你不知道的时候。”说完,他又抬高声音,对着那对少年少女道,“我给神崎さん一个提示吧,难道你不觉得藤原明里的眼睛和你很像吗?”
我虽然看不见透的表情,却直觉他说这话时大概是在微笑的。他背脊笔直,姿态随意,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神崎要震惊地看着他,沐浴在阳光下的墨绿眼睛忽然划过一丝水光。
站在她旁边的志村宏张了张嘴,终于上前几步对我们道:“可以……让我们单独谈谈吗?”
……=口=我也想跟你们好好谈谈人生啊!
不等我说话,透已简单地应了一声,随即二话不说扯住我的手臂就往外走去。天台的大门在面前合上,只留下那两个人在里面独处。我有些气不过,一出门就甩开透质问道:“喂喂这样就算结束了吗?”
“不然还要怎么样?”少年回过头注视着我,面色不悦,“只要神崎要知道志村宏也喜欢她,就自然会对明里收手,再退一步讲,她之后也不会再做那些蠢事了。”
“话是这样说没错,但总觉得……”该怎么说呢?明明她做了这么多错事,却没有得到应有的惩罚,反而与喜欢的人心意相通了。这不是哪里很不对吗?
大概是明白我要说什么,透叹了口气,向我走近几步,一只手缓缓抬起,最后落在我隐隐作痛的脸颊上:“现实哪里有那么多恶有恶报?你未免也太天真了吧。”
他说着手上一用力,我顿时疼得哀嚎起来:“痛痛痛!你干嘛!”我使劲拍开他的手,他轻巧一躲,又伸手按住我脑袋用力揉了好几下:“单纯不爽而已。”
“不爽毛线啊!快放手!”
“不想放。”
“不想也给我放了!我要去上课!”
“上什么课。去医务室。”
“咦?喂等等……喂!”
虽然一路挣扎,但我还是没能躲过被拖去医务室的命运。等到第一节课结束重回教室,大家见我脸上贴着创可贴纷纷上来询问,我只好以“在楼梯上摔了一跤”这种借口蒙混了过去。而明里那边,在实话实说之后果然免不了被一顿训。
不过到此为止,事情总算是结束了。只是没过多久,听说神崎要因为在回家途中遇到不良少年摔伤了手臂缺席了很长一段时间。然后,她就再也没有在学校出现过。
有人说,她在手臂受伤的住院期间被查出其他病症,因而需要休学治疗,还有人说她因为父母的原因转学去了其他城市。有些人因为好奇而去询问志村宏,却被“我不是很清楚”这样的话敷衍了过去。
久而久之,神崎要的传言就像先前的花盆事件一样,也很快被大家忘在了脑后。
紧接着,最繁忙的六月就开始了。
目标十最容易的事
枳北私立的六月之所以在繁忙程度上被公认为“一年之最”,主要还是在于各种乱七八糟的事情特!别!多!
大到社团展出,小到泳池打扫,偏偏这么忙乱的一个月还要照常上课,且中间更有一个星期的期中测验。
我把这个月的时间表对照着自己的兼职安排,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
……店长你有多恨我我上个月就请假了那么一次啊为什么偏偏要把那一次加到这个月呜呜呜!
话虽如此,事情还是要好好干。
这一次的体育课刚好轮到我们班打扫泳池,我换好运动服跟着其他女生一起领了工具来到指定场地后,就发现班里的男生们都已经在了,并且一场水战眼看着要拉开序幕。
藤原明里拎着拖把在池边敲了好几下,抬高了声音对着男生们吼:“喂!不许把水枪对准女生啊!之前已经说过了吧!”
“是~是~”底下一片附庸声,但听起来完全没有诚意。老师留给我们的水管有三根,现在那三根都被他们拿在手里,明显被当作了进攻武器。
水花到处乱溅,水珠铺天盖地,地面又湿又滑,各种行动都必须小心翼翼。我偷懒躲在角落里,明里把整个泳池都遛了一圈后也蹭过来,神神秘秘地戳了戳:“说起来,之前我从楼梯上摔下来的时候多亏了那两个男生,你有好好道谢吗?”
我一头黑线地看着她,有些无语:“该道谢的也是你吧?”
明里摊了摊手,一副“我和他们一点也不熟啊”的样子:“这种事情当然是交给和他们还有点交情的你啦~”
“真是不想说你……”
事实上,我确实想过要向沢田纲吉道谢。但自从那一次见面后,他就再也没有出现。我甚至还去附近的那所国立大学打探过,也意料之中的没有找到人。
原来在这个时代,要失去一个人的线索是这么容易的事情。
大概是见我一脸困扰,明里难得认真地凑过来询问道:“怎么了?”
“嗯,现在联系不到啦,虽然还有个途径……”我无奈地叹了口气,刚要继续说下去就见周围的女生们忽然尖叫着四处散开,紧接着,一大束水花冷不防从天而降。
“哗——”
我和明里一起被淋个正着。
水珠顺着发梢、脸颊,一路滚落,我朝天翻了个白眼,下意识用双手捂住耳朵,与此同时,藤原明里的吼叫已经炸开在泳池里:“混蛋男生们——”
我赶在这场混战开始前早早躲回更衣室,终于有了名正言顺不劳动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