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永祁帝已經不覺得自己對南北動手的時機過遲,反倒還覺得十分慶幸。
若是南北真的沒了,他這家國、山河,怕是也要不復存在了。
此番沒能留住他,這一輩子,都無法再留住了。
不管今後以任何理由召他回京,他永遠不會再回來了。
直到出了城,驚魂未定的南北才將腦袋從蕭練的懷中探出來,大口大口地喘著氣:「你為何這麼就都不來見我……」
他這一路快要被憋死了,但卻因為不敢看外面,而儘量瑟縮著腦袋不敢吭聲。
好在蕭練察覺到了這一點,時不時地就給他掀開一條縫隙用作呼吸,否則他定然已經被憋得暈過去了。
他的北北寬宏大度,能夠問出這句話,就代表他已經不生氣了。
蕭練將他抱進寬敞舒適的馬車中,順手把造型別致的小暖爐塞到了南北的手裡,抬手幫他蓋好被子,將人圈得嚴嚴實實的。
可南北偏要從被子裡掙脫出來,執意要拋開暖爐,握著蕭練的手。
蕭練的手有些涼,可握在南北的手中,他卻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暖意。
「你離開得太久了,」南北的眼眶紅紅的,「他們說,要帶我去見你,所以我就跟著他們走了。」
「對不起北北,都是我的錯,」蕭練不敢用力抱他,只能用手臂虛浮地圈住南北的肩膀,一遍又一遍地道著歉,「是我回來得晚了。」
南北的眼淚掉下來:「你都沒有看到阿歡的孩子降生,若是再晚一點兒,你怕是連我們孩子的第一面都見不到了。」
沒有人能夠明白他的恐懼。
那種孤身一人進京,卻舉目無親的恐懼。
「你日後……會回京繼承皇位嗎?」
蕭練沒有回答南北的問題,輕輕捧著他的臉,神情溫柔地說道:「北北,一直以來,我都沒有對你說過你的身世。」
南北突然有些聽不懂他的話,疑惑道:「……我的身世?」
莫非又發熱了不成,開始說胡話了?
想著,南北伸出手探向蕭練的額角,想要試試燙不燙,卻被蕭練抓著手指尖輕吻了一下:「我不是在逗你。」
南北眨眨眼睛,老實地把手收回到身前,任憑蕭練雙手握著給他捂暖。
「你本是無淵手下影衛營中的一員,因為替我奪取證據而遭遇了意外,就在這樂居山上。」蕭練擔心會對他產生刺激,因此只敢一點一點說。
見南北的臉上並沒有露出抗拒的表情,蕭練這才放下心來,接著說道:「你在影衛營中的名字叫十九。」
南北跟著念了一句:「……十九?」這個名字,他曾聽蕭練說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