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嗚——哦嗚——」
狗崽兒喝了幾日的羊乳,連叫聲都變得有力氣了不少,小短腿兒蹬得甚是有勁兒。
蕭練指指南北被褥的方向,吩咐無淵道:「將那邊的瓷碗遞與我。」
小東西叫成這樣,許是餓得很了,那小暗樁回來要是發現狗崽兒肚子不鼓,定然會心疼得不行。
無淵眉頭微皺,上前半步,準備接過蕭練手中的小東西:「這等粗活怎可讓殿下沾手。」
然而蕭練卻準確無誤地避開了無淵的手,側過身子,語氣里充滿了對無淵的不信任:「它現在就像嬰孩一樣脆弱,你手上的力道怕是會捏死它。」
說著,復又用指腹沾了些羊乳,送到狗崽兒嘴邊。
嗅到食物的味道,狗崽兒立馬伸著小腦袋拱了過去,「吧唧吧唧」地吸了起來。
見自家殿下淪落至此,無淵愣了一下,繼而默然佇立在原地,垂等待吩咐。
蕭練給狗崽兒擦了擦嘴,問無淵道:「霜至還未清醒嗎。」
——那晚護送太子殿下死因密信回京的一十三名影衛,除去至今仍舊昏迷不醒的霜至之外,盡數遇刺殞命。——
這是影衛營中的綜述。
「……是。」無淵歉聲道。
等待霜至清醒的過程中,影衛營也曾傾巢而出,只為尋找殿下惦念之人。
「找到十九的……」蕭練的喉結輕輕滾了滾,他不想說出那兩個字,仿佛只要他不點破,十九就沒有死。
「……屬下並不知曉十九長什麼樣子,因此尋找起來,要更困難一些。」說這話的時候,饒是一向性情沉穩的無淵都覺得有些緊張。
主子特意向他交待過多次的事情,如今竟仍舊毫無進展。
自知辦事不力的無淵正要請罪,卻聽見蕭練苦笑一聲:「自然是困難的。」
「殿下?」無淵當他是怒極反笑,心下越發恭謹不安。
「說來可笑,其實我也從未見過他的模樣,」蕭練朝臉上大致地比劃了一下,「他時常戴著面具,把衣裳盡數脫給我取暖的時候,我才知道他身上……」
「許練,你猜我抓到了什麼!」南北的喊聲從院外傳來。
他似乎是一路跑回來的,聲音很快就到了廊下:「我抓到了竹葉青!」
回來的路上,南北碰到了宋茗啟,於是正好向他打聽了一下竹葉青的價格,在鎮子上好不好賣。
竹葉青說不上常見,但也算不上罕見,故而相比其他毒蛇,它的價格便處在不尷不尬的境地。
這般細的蛇自然是沒人拿來吃肉的,可若是用整條蛇來泡酒,放在罈子里給家中來客顯擺一下的話,也還算是有面子。
所以二三兩銀子還是值得上的。
宋茗啟當然願意幫南北這個忙,他時常在山上和鎮子裡兩頭跑,跟鎮上喜歡這一口的老爺們都很熟,有他親自上門推薦,那些急於補身體的有錢主顧哪裡有不買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