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認南北睡得正沉後,蕭練才伸出手,偷偷將拱到南北頸窩的途途給揪了出來,反手放回到南北在炕上給它搭的小窩裡後,又重湊到了南北的枕邊,換成自己的臉埋進了方才途途棲身的地方。
似是被蕭練的頭髮碰到了臉頰和耳畔,南北在睡夢中也覺得有些發癢,不舒服地轉了轉脖子。
蕭練嚇了一跳,忙微微抬起脖子,做出隨時準備撤離的姿勢。
南北若是醒了,就跟他說,自己是睡得魘住了,所以同樣不知道為什麼會躺在他的枕頭上。
這個理由應當可以勉強說得過去。
更何況,南北的脾氣那麼好,肯定不會為難他的。
如此,一夜好夢。
這幾日忙於婚事,南北實在疏漏了育苗房裡的小葫蘆藤,再進去看時,雖有幾株枯萎得無力回天,但大部分都已經完全可以從室內挪到院裡了,想必過不了多久,藤蔓上就會生出小小的花骨朵來。
聽何歡說,葫蘆這東西,只要秧苗活下來了,後面無論如何折騰,都不會輕易死掉了,生命力屬實強得很。
也正是因為這樣,南北才得以稍稍地放寬了心。
突然,一件外衫從背後被搭在了他的肩上。
從未有過的經歷讓南北嚇了一跳,下意識從地上站了起來,回頭朝身後的人望去。
「……阿練,你怎麼……」南北動了動嘴唇,側頭看了眼披在自己肩頭的衣裳。
夜裡下了場小雨,外頭涼意更甚。
晨間出來得急,倒真的有些穿得少了些,此時衣裳貼在身上,才讓他反應過來剛剛確實有些冷。
只是……蕭練他是如何得知自己穿少了的?
「哥哥出臥房門的時候,我剛醒,聽見衣料摩擦的聲音不長,想來哥哥穿的不多。」沒等南北發問,蕭練就已經開始主動解釋了起來。
南北微抿嘴唇,剛想要說點什麼,就聽見蕭練接著道:「窗外的風吹進來,我在屋子裡都覺得冷,更何況在外頭幹活的哥哥呢。」
少年的目光仍是低垂著的,可南北卻在本該失神的視線中瞧見了溫情。
「阿練,謝謝你啊,」南北唇邊漾起了笑意,放下竹筐將袖子穿好,「你也要多穿些,快回去躺著吧。」
蕭練摸索著牆面,想要尋個小凳子坐下陪著南北:「哥哥,我不累,我想陪著哥哥一起。」
他的聲音裡帶著不容拒絕的堅定,南北只得扶著他坐下,「那你就坐在這處罷。」
蕭練乖巧點頭。
南北這邊雖幹著活兒,但也沒將蕭練晾在那兒不管,而是回頭跟他聊天兒:「說起來,你的聽力似乎很好,有時候竟比途途還要敏銳些呢。」
趴在旁邊打盹兒的狗崽兒聽見了自己的名字,緊忙支起小腦瓜兒,朝著南北的方向「嚶唔」個不停,得到南北順手撫摸了兩把的安慰後,才重又趴回到自己的兩條短短的前腿上繼續打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