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瑛停顿了下,继续道:“你不是无情之人,赵先生一家在北地庇护你,穗娘子爹娘都不在了,她不顾自己的安危,还只替你考虑。要是你真见死不救,你就不是宁氏人,你与你恨的郗氏有何不同?”
她的每句话,都深深刺进宁勖的心,他恨极,痛极。
郗瑛深深吸了口气,道:“红福无辜,以前还伺候过你一段时日,你将她还给我吧。”
“好。”宁勖声音暗哑,刀垂了下去。
她真是狠啊!
连红福这个蠢婢女,她都不忘关心,却唯独对他,刀刀见血。
宁勖不再顾念,一字一顿道:“这是你选的路。从此以后,你我真正一别两宽。郗氏宁氏,血海深仇,不死不休!”
巴住不放
太阳从云层里钻出来,短暂明亮了下,很快就被厚重的乌云遮挡。
天灰蒙蒙,山间飘荡着雾岚,小径上的人影,渐行渐远,消失在了视线中。
好似什么都没发生,像是一场幻梦。
血浸入泥土中,变成了褐色,淡淡的血腥气,在呼吸间若隐若现。
这一切,又不是梦。
宁勖立在那里,久久未动,心仿佛此时的天气,化不开,混沌不明,不时被什么深深扎一下,刺痛无比。
常山不敢去看宁勖,取了布巾,前去给赵穗裹伤。
“我没事,破了些皮罢了。”赵穗活动着被绳索捆绑得红肿的手腕,向常山道着谢,眼神却一直看向宁勖。
眼前的宁勖,赵穗感到很是陌生,陌生得令人害怕。
“常山,我可是闯祸了,耽搁了宁哥哥的大事?”赵穗不安地问道。
常山不知该如何回答,含糊道:“沈九狡猾凶狠,这一次放走了他,等于放虎归山。”
“他们人手并不多,为何不追?”赵穗犹豫了下,问道。
郗瑛在,投鼠忌器。
常山左看看,又看看,挠着头支支吾吾。
“那个小娘子她是谁?”赵穗将常山的反应看在眼里,终究是好奇问道。
常山又低头装忙碌,从今以后,未经宁勖的允许,关于郗瑛的半个字,他都不敢提。
先前赵穗离得远,太紧张,只隐约听到宁勖的最后一句话。
“一别两宽,郗氏宁氏,血海深仇她就是郗七娘。”赵穗道。
常山看了眼赵穗,继续装傻,转开话题,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赵穗苦笑了下,道:“我接到叔父的信,信中说让我来广陵,宁哥哥受了伤,需要一个细心的人照顾伺候。还没到广陵城,遇到了沈九的人,被他们绑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