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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欣应该快回来了,别让她看到你这样。”乔落苏又递给她一张纸巾,“去洗把脸吧。”
“……好。”
目送女人离开,乔落苏无声地叹了口气。
雷晓欣妈妈也是个可怜人。
但并不能因为她可怜,就不为曾经的行为付出代价。
乔落苏没那么高尚,委屈自己让别人安心。这世上谁不是带着罪和伤疤在往前走呢,没有人能撇得干干净净。
演讲比赛的成绩当场就出来,雷晓欣第二名,另一位同学是优秀奖。
拿完奖照完合照,学生被家长接回去,乔落苏也准备回家休息。
刚要去电梯间,有人叫她:“乔落苏?”
回头一看,是个头发花白的男人。
这张面容无比熟悉,可大脑就像被什么卡住了,死活想不起那个名字。
“是我啊,小乔同学。”男人一脸慈祥和蔼,“汪启明。”
乔落苏张了张口,惊喜地叫出声来:“汪老师……”
汪启明笑呵呵地问:“想起来了?”
“我没忘,哪能忘了您啊。”乔落苏激动得眼眶发热,“就是刚刚一下没想起来该叫什么。”
汪启明笑了笑:“是太久没见了,快有十年了吧?要不是看这牌子,我都不敢认你。”
说着指了指她手里拎着的工作牌,上面写着她名字和学校。
“在七中教书?”
乔落苏点点头:“嗯。您呢?还在这儿吗?”
“是啊,没挪过窝。”汪启明抬抬手,“去我办公室坐会儿?”
“好呀。”
严格来讲,汪启明不是乔落苏的老师,当年也是机缘巧合,她来这边参加演讲比赛的时候,汪启明是主办方派出的评委。
汪启明觉得她是个好苗子,比赛结束后找她聊了聊她的演讲稿,乔落苏觉得获益匪浅,后来也经常找他请教。
一来二去,两人就熟了。
这里是教育局专门成立的一个竞赛机构,似乎翻新过装修,汪启明的办公室比十年前亮堂多了。
“去年财政给钱把这栋楼翻修了一下,不过也没大用,我过完年就退休。”汪启明笑了笑,打开文件柜,从里面拿出一本厚厚的文档,“这些年在这儿工作,看着一批又一批优秀的孩子都长大成人,离开这儿,能像你这样回家乡建设的实在太少了。我以为你也会留在大城市,怎么想起来回襄城?”
乔落苏俏皮地笑了笑:“不想奋斗,想摆烂呗。”
汪启明哼笑了一声:“看你这工作态度不像摆烂。”
“毕竟是拿了工资的,不好太明显嘛。”乔落苏面不改色地开玩笑。
“看看,这是你们那次比赛底稿的复印件。”汪启明笑了笑,把文档递给她,“你那稿子写的是真好啊,我说投给英语报能赚点儿稿费,结果你这丫头傻乎乎的,就不干。”
乔落苏看着自己当年的手稿,笑得合不拢嘴:“就这能赚稿费啊?您给我几十块得了。”
汪启明笑她:“你就是不自信。”
“哎呀,都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了,现在说也没用。”乔落苏往后翻了一页,眼睛一亮,“这是谁的啊?字好好看。”
“在你后边儿,那肯定是第二名啊,我记得那年好像是三中的一个小伙子,成绩挺好的,他们老师跟我夸了一嘴,就我这脑子现在记性不好了,好像是姓陈……名字叫什么来着?……哎,我还真想不起来了,你看看,应该有落款。”
乔落苏顺着那一行行整齐隽秀的字体往下看,这篇末尾并没有署名。
但在一句翻译的谚语后面,他用破折号引出了中文原句——
“滴水穿石,非一日之功。”
这一行汉字,在她脑海里和记忆中的某一段笔迹缓缓重合。
是家属院那天深夜,伴着窗外蝉鸣声,他抄了一百遍的内务条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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