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防止对方潜逃,必然要快些找出凶手,因而又开始忙碌了。
太子遇刺的消息散发出去必然引起人心惶惶,为防止有心人异动,知情的人全都封了口,所以他不便告知方幼眠,又怕她多心,毕竟前去碧波斋用膳,祖母问起他的公事,他才说了有空,后脚就不见人影,总归不好,因而简略告知了她。
方幼眠自然知道他很忙,点头应是。
况且她也不想和喻凛呆在同一屋檐下,他还是忙碌起来比较好。
“若你在家觉得无趣,可找人上门来唱戏,亦或是”
他想说等空下来带着她出去,可想到了上神节,她或许并不想去,毕竟上次就推诿了,再者她在京中没有什么故交朋友,不知是否真的没有,可在他所知之内,好似没有的。
喻凛的话顿住了,好一会才道,“你可以找些喜欢的事情做。”
喻凛这话是怕她闲着闷住了么?
方幼眠颔首,“好。”她原本想说一句,多谢夫君牵挂,话到嘴边,想起他昨日的叮嘱,后面噎了下去。
“嗯。”
喻凛换好衣衫,便带着千岭离开了。
方幼眠又躺了一会便起来用早膳,跟昨日一样的,就是过家里的账目再听底下的人回话,有宁妈妈帮衬,闲暇时辰很多,她空下来自然是有自己的事情做。
午膳那会子,千岭又过来了,给方幼眠送宫内御膳糕点,跟昨日的糕点相比,只有一道是一样的。
那品千层春樱酥,是昨日夜里喻凛问起她最喜欢那一道糕点,她顺嘴说的一道。
没想到,他居然放到了心上。
方幼眠捻起糕点,放在眼前看了一会,然后慢吞吞吃了起来。
喻凛似乎留心她不大喜欢吃甜食,这几道糕点都不算是太甜,入口即化,也不腻味,方幼眠吃不完,剩下的照旧分给雯歌等做事做得比较好的小丫鬟们。
晚膳时分,喻凛还是没有回来,宁妈妈过来送账目,又说老太太叫方幼眠过去用膳说话。
今夜又开始落雨,出门的时候还好,到抄手游廊那地方便开始下了,幸而雯歌带了油纸伞和斗篷。
落雨之后的青石路湿滑,方幼眠举着伞低头走得缓慢小心,期间居然遇到了三房的人。
她起初没有发觉,是听到有随从说话,闻声看了过去,因为廊下的灯盏被夜风吹拂摇曳晃动,四下能照到的地方便幽暗了,方幼眠没有看清来人。
她微微眯起眼睛欲辨认,怕是哪房的长辈,对方比她先一步认出了她,还喊了一声,“方堂嫂?”
随后大步走过来,一靠近,方幼眠便瞧清楚了,原来是三房的喻昭,最开始与家中嫡姐,不,也就是她定亲书上的定亲的那个人。
方幼眠的年岁小,可因为嫁给了喻凛,在家里的辈分也随之抬了起来,几房比她年长的平辈,差不离都要唤她做嫂子,在喻凛回来之前,很少会依着辈分尊敬她一声嫂子,二房的媳妇还总是叫她幼眠。
喻昭定定看着她的小脸,几步迈上来。
距离有些近了,方幼眠不习惯与喻家男子过于亲密,她后退了一些,朝喻昭福身点头,以算作应答。
喻昭凝视着眼前人漂亮的脸蛋,有些怔愣。
方家女果真生得很好,不论看多少次,不觉得腻眼,觉得惊艳。
她身上的裙衫不算出挑,挽发的步摇也清浅简素,裙摆边沿还被雨水给濯湿了沾染上一些尘泥,却不显得狼狈,反而有几分楚楚可怜的意味。
喻昭有些后悔,当初不应该推掉这门姻缘的。
方家女的门第纵然是够不上他们喻家的,母亲说给他做正妻不够格,毕竟方家没落,又远在蜀地,她还是一个小庶女,帮不上他什么,不划算退了原本已经定好的亲事娶她。
可收她做了房中姨娘,也不错啊。
不等他将心里的念头告知母亲,老太太那边就来了话,喻昭只能将话给闷了回去。
喻凛在外三年多,喻昭心里按下的念头又浮了上来。
往常家里有宴,不分男女而坐,他偶尔能见到方幼眠,可惜她性子沉静,平日话少,又很总在忙碌前后,喻昭想过找她攀谈,却总是找不到机会。
后来房中的妻子察觉到他有心思,还闹过几回,心思龌龊,不好张扬,喻昭便做了罢。
今日他因为买马的事情外出,归家迟了,不曾想会在这里碰上。
他跟方幼眠找话攀谈,譬如堂嫂用过晚膳没有,怎么雨夜出门了,要去什么地方?
方幼眠客套疏离回答了他的话,喻昭还要再问,可惜不等他再找到话,方幼眠先一步开口,“祖母还在等着,恕不能陪话闲聊了。”
言罢,施了一礼带着她身后的雯歌离开。
喻昭只能看着她娉婷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
“”
本以为老太太叫过来用膳,为了催促子嗣,谁知她倒是没有提了,只问方幼眠最近累不累?
方幼眠摇头说不累,一切有宁妈妈看顾。
这是实话,老太太给她的人自然是得力的。
“不累就好,你也应该好生歇歇,这些日子空了下来,仔细保养保养着身子罢。”老太太道。
“孙媳多谢祖母心疼体恤。”
老太太又叫身侧的丫鬟给她盛汤,“这道汤是在乌鸡肚子里放了十几种药材炖了两个时辰的,你尝尝味道。”
在方幼眠喝汤之时,老太太开口道,“前日是你婆母做得不对,我已经叫她过来狠狠训斥了,至于她手底下的那个丫鬟,也让她送出去配了人家,你且放心,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