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沉欲走到他椅子后面。
刚站定,喻黎就往他手里塞了一根眼线笔,然后微微仰头,压低声音,笑着跟他说:“剧本里说,慕林森眼尾有颗泪痣,你来点。”
顾沉欲没说好不好,右手握住了他塞过来的眼线笔。
眼线笔很尖,只要不是手残,就可以点出完美的泪痣,顾沉欲七八岁就能写出一手漂亮的小楷,喻黎不信他会是个手残的。
顾沉欲右手执笔,左手抬起他的下巴。
两人嗝的很近,呼吸扫过面庞,痒痒的,像羽毛似的。
喻黎接吻的时候不知道要闭眼,这个时候自然也不会闭眼,他盯着顾沉欲沉静的面庞,想要从上面现一点点的破绽,想看他害羞、局促、紧张、脸红,或者是逃避的视线。
可是没有,顾沉欲实在太稳了,全身上下,连根头丝都没有乱动。
喻黎心想,他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
他为什么不脸红了?
难道年纪大了,脸皮厚了?
可人家七老八十都还知道心动跟脸红的感觉,他才几岁脸皮就这么厚?
外面操场,时铭看了半天剧本,一个字都没有看进去,忍着脾气把剧本合上了。
本来今天没有他的戏份,根本不需要来,但他想要见喻黎。那天喻黎见鬼似的逃跑的样子,实在让人好气又好笑。
他跑什么?他究竟在跑什么?!
就因为自己说了句心疼他?
时铭问了助理喻黎的具体位置后,正要起身过去,忽然听见有人在喊自己。
扭头,看见一个西装革履,面带微笑的青年。
助理赶紧说:“是陈秘书,他说是顾总让他过来找你的,好像还挺急。”
时铭想起昨天晚上的对话,皱了皱眉,难道是昨天的话下了顾九京面子,后面又挂他电话,他生气了?
要提前跟自己解约?
解就解吧,这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恋爱他也谈烦了,谈个恋爱跟守活寡似的,隔三差五还一通电话问他干了什么。
这找的是男朋友还是爹呢?
时铭双手插兜,面色冷淡地走过去,秘书等他过来后,又四下看了看,一副做贼似的模样,然后才从拎着的袋子里往外掏什么东西。
时铭挑眉,看来真是来解约的,还鬼鬼祟祟生怕被人知道。
秘书微笑道:“时先生,不好意思,麻烦您伸出手来。”
按手印吗?解约还要按手印?不应该是签字吗?
虽然满脑袋疑惑,但时铭还是照做了,从兜里伸出右手。
秘书愣了愣,说:“换一只。”
时铭耐心已经见底,但还是忍着不作,又换了只左手。
然后,他看见秘书悄咪咪从袋子里拿出一根刻着字的黑木戒尺。
啪!啪!啪!
时铭雪白的左手手心,被打得微微泛红,如果不看他那张冷漠的脸,定会叫人无比怜惜。
打完了,秘书说:“顾总说,不听话的孩子,是要挨打的,让您下次不要再挂他电话和故意不接他电话了,他都知道的。”
“……他过来,就为了叫你打我三板子。”
“是的。”
空气十分的安静,秘书微微躬身,在等他话。
好半晌过去,时铭面无表情道:“你帮我带句话回去。”
“好的,您说。”
“他有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