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砚已经换好了鞋,朝他摆手:“走了啊。”
应叙及时叫住他:“今晚回来吗?”
裴砚想了想:“明天周六,说不定喝多了就去张博那儿睡了。”
应叙:“想回家的话可以叫我去接你。”
裴砚好像有些意外,转头看了应叙一眼,开了个玩笑:“应总,还给前夫当司机啊?离婚福利?”说完这句话,裴砚没打算等应叙的回答,门已经关上了。
应叙吸了口气,他根本不知道这件衣服是裴砚什么时候买的。
实话实说,裴砚的穿衣风格一直都很……老实,这实在算不上什么夸奖的词语,大概跟职业有关。裴砚是个高中老师,平时总得注重为人师表的,身上穿黑白灰棕色系更多,就算寒暑假在家也总是穿最简单的家居服。
裴砚会抽烟,会去酒吧,有一件这样的酒红色衬衫。
十分钟后,应叙还是没有看进去电脑屏幕上的任何一个字,他将电话拨给自己的助理。
助理在五秒钟内接通:“应总。”
应叙声音平稳:“我记得你结婚了。”
助理在电话那头沉默片刻,声音有一丝几不可查的颤抖:“是的,应总。”
应叙问:“你结婚几年了?”
助理:“一年,去年我请的婚假,您还给我包了红包。”
应叙点了点头,难怪他有助理已婚的印象,于是应叙又开口:“如果你太太向你提出离婚,你会作何反应?”
助理脱口而出:“啊?”
助理震惊于应叙的毫无礼貌,简单直接,莫名其妙。
可碍于极为可观的工资,助理仍然问:“那裴先生是为什么同您提出离婚呢?”很显然,助理明白应叙的问题。
应叙思考片刻:“我不知道。”
助理叹气:“应总,您应该先问问裴先生对您不满的点在哪里,这样也好及时改正,说不定他还会愿意重新考虑你们的婚姻。”
应叙却说:“我认为我无权质疑他的决定,我们是平等的,他既然决定要结束,我应该尊重他。”
助理又沉默了片刻:“应总,有没有一种可能,裴先生提出离婚您连一句为什么都不问,这样也会伤他的心。”
应叙皱眉:“会吗?”
助理笃定:“会的。”
在挂断电话的一瞬间,应叙决定问问裴砚为什么要离婚,可下一瞬间,他仍然觉得自己的逻辑是没有问题的裴砚并不喜欢他,无论裴砚出于什么原因提出离婚,自己过多追问都是不体面的。并且,他完全不赞同助理所说的裴砚会伤心,裴砚显然不会伤心,甚至连夜去了酒吧庆祝“单身”。
度之快,就好像在这段婚姻里他有许多不满。
应叙一直以为在这段婚姻里裴砚对自己是满意的,两年多的时间,裴砚从未表达过任何不满,从未向他提出过任何意见。
他很少有这种毫无头绪的时刻,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坐在沙上等到凌晨十二点,亲眼看着“11:59”的数字一跳,新的一天开始,数字变成了崭新的“oo:oo”。
应叙打开微信,给裴砚过去一条消息:“今晚回家吗?”
裴砚放在桌上的手机屏幕亮起来,消息来自应叙。
张博不小心看到,打趣:“前夫还查岗啊?”
裴砚笑笑:“问我今晚回不回家。”
张博实在有些惊讶:“我一直以为你俩是那种连话都不说的关系。”
裴砚想了想:“话倒是也说,只是说得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