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卷自然垂落,挡住了她眼中晦暗不明的情绪。
“闻阿姨,我们看个电影吧。”
“你不困了?”
沈郁澜嘻嘻一笑,“背题的话,困。但跟你看电影的话,那就不困。”
“行,去吧。正好附近有电影院,你想看什么片子?”
沈郁澜拍拍脑袋,捧着脸说:“此电影非彼电影,我想看的片子吧,电影院没有。”
手机又响了,闻砚书心不在焉地问:“哪里有?”
“我手机里就有啊。”沈郁澜朝她挑挑眉毛。
闻砚书懂了,“行,我陪你看。”
车子拐弯汇出车流,沈郁澜看向闻砚书的脸,觉得自己好幸福好幸福,“闻阿姨,有你真好。”
闻砚书没有因此而动容,握着方向盘,心事重重地看路,一瞬间有点恍惚,似乎找不到一开始来到这里时的心情了。
究竟是在哪一分哪一秒,她的心,变得这么不坚定了。
她不愿去纠结了。
解开安全带,“郁澜,下车。”
说话时,没有看向沈郁澜的眼,她在躲,躲沈郁澜的一往情深,躲自己的游移不定。
沈郁澜凑过来,轻轻拨开她的长,逼着她看向她的眼,那个瞬间,她看清了自己的心。
不是不喜欢了,而是太喜欢了。随着她们的相处,越来越喜欢了。这份喜欢,远比刚来到枣镇时要深重得多。
但爱情只能是生活的调剂品,不能成为全部。
一次次包容过后,她没有信心了,累了,随便怎样都可以了,沈郁澜的喜欢实在给不了她绝对安全感,以前沈郁澜给不了的那部分,她可以自己给自己。但现在,情绪常常会为了她而克制不住。她不确定,她很害怕,眼前这个小她十几岁的女孩能否接得住她全部的负面情绪。想离开这里的欲望越来越强烈,因为她真的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在哪一天,克制不住那些本应该克制的所有,让沈郁澜看见真正的她。
会吓到她的。
闻砚书独自走在前面,沈郁澜小步跟在后面,琢磨不透闻砚书的背影为什么总是隐隐抖。
“闻阿姨。”
“嗯?”闻砚书没有回头。
“如果实在觉得累,你可以停下来休息休息,不要着急往前走,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闻砚书仰起头,沈郁澜看不见她的脸,只是盯着她轻轻晃动的耳环。
耳环晃动的幅度越来越微小,直到看不出来在晃了,闻砚书终于开口说:“郁澜,我不需要谁来陪我了。”
她自始至终都没有回头看沈郁澜一眼,只管走她自己的路。
沈郁澜直觉敏锐,问话的声音都在颤,“闻阿姨,你是不是要走了?”
闻砚书没有回话。
沈郁澜急了,慌张追上去,挡住她的路,“闻阿姨,你回答我。”
心里那么多难捱的情绪,闻砚书都没有表现出来,体面地笑,“嗯。”
“什么时候?”
沈郁澜想抓她衣角,没敢抓,揪着自己起球的衣服,眼前是闻砚书质感高级的法式长裙,心很慌,像确定自己永远穿不起这种高定裙子一样确定,只要闻砚书离开枣镇,她们就再无可能。
可她还是忍着难受,尊重她。既然喜欢她,那便可以站在任何一个角落,崇拜地看着她,站向她本该站在的地方,星光璀璨照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