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沉默摇头,顾西洲没再问,将他重新放下,抚了抚汗湿的后颈。
接着将他左臂从被子下拿出来,一声不吭,手法娴熟地揉按。
中西医都说,这种方式可以缓解因心理创伤引起的疼痛。
静默地按了十几分钟。
枕头上,顾南目光轻闪,很安静地说,“哥哥,我们以前很少说话。”
“嗯。”顾西洲没有停顿,亦没有抬头。
“你以前好像很讨厌我。”
顾西洲说:“是吗。”
顾南从容地问:“哥哥,你为什么忽然对我这么好。”
倘若要对一个人好,隐藏再深皆有迹可循。
骗得了外人,却骗不了本人。
第14章
“讨厌你的理由是什么?”顾西洲垂着眸,壁灯明光暗影让他神情错落,人却是放松的。
察觉到如此姿态,顾南放心大胆地说,“小时候你好像没那么讨厌我,后来箱子丢了,你很讨厌我。”
“为什么这么说。”
“有次过年吃饭我来晚了,给大家都打了招呼,只有你没有理我。”
“你自己都说了大家在。”顾西洲不轻不重按着,“跟我熟悉有什么好?”
“篡改遗嘱的孙子,不尊重长辈的侄子。”他平淡地问,“讨厌弟弟的哥哥,不是很搭么。”
“其实跟箱子没有关系对吗,哥哥?”顾南弱气道,“你也会开,所以你没必要留我。”
“顾南。”顾西洲停下按摩的手,但手指没有离开,轻轻搁在那圈早已淡却瘢痕的肌肤处,指腹似有若无地摩挲着,“又不记得了?”
顾南颌答:“知道,相依为命。”
“饿不饿?”顾西洲说。
“有一点,现在什么时间了啊。”
“九点整。”
“原来睡了这么久。”顾南爬起来,“哥哥你吃饭了么。”
顾西洲不答反问:“想吃什么。”
顾南赧然道,“想吃清汤面。”
顾西洲起身去盥洗室洗手,顾南自己去衣帽间找了件毛衣套在睡衣外面。
没一会儿阿姨将两碗清汤面送来起居室,两人对桌而坐,一人一碗。
清汤面看似简单,实则是老母鸡、瑶柱、鲍鱼花胶吊出来的高汤打底,细细的中空面条吸饱了汤汁,碧绿青菜更给汤面加了几分鲜甜。
顾南吃得认真,连喝好几口汤。
“以后顾政希不会再来檀山。”顾西洲把小菜推给他,“在家里放心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