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城,望江楼。
沈念安与江淹相对而坐,素锦在旁伺候。沈念安把总督府的事情跟江淹讲了一下。
“姑爷,你这是不是有些太冒失了……”江淹一时间也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毕竟以前他都是听长公主说沈念安如何如何,自己并没有切身的了解过。所以对沈念安做事的方法和风格也有些看不透彻。
“姑爷,你看吧,你把咱们家的家令大人吓着了吧?”素锦在一边轻笑道。
“你这丫头还有心思笑?如果剑南总督牛芒真有问题,以后姑爷的处境岂不是更加被动?他们还真能把陆破敌给送过来不成?”
“人是能送来的,只不过不是萧复!”
“姑爷就这么肯定?”江淹疑惑道。
这里面的道理江淹不是不明白,他只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来了解沈念安的行事作风。
“我们先假设说牛芒没有问题,那个陆破敌就是萧复。他现在也不会送来。送来的话这么长时间以来的无所作为他没法解释。”
“姑爷此言有理,毕竟那陆破敌不是普通兵将,一个中郎将要是没有见过总督才奇怪呢。那姑爷今天还又要人又给人家甩脸?”
“家令大人也懵了吧?不过奴婢现在可是知道了,姑爷这叫遇事不决先把水搅浑!”素锦一边倒茶一边轻笑道。
“我在素锦这里是越来越没有秘密了!”沈念安笑道。这玲珑的丫头算是捡着了。
沈念安本就随和,所以素锦也会在沈念安和别人闲聊时适时的插话进来,非但不显得失礼,反而让气氛显得十分融洽和自然。
这丫头不但在内把家打理的井井有条,出门在外更是把事情张罗的周到全面,完全不需要沈念安操心。还有一身不俗的武艺。
闺中,更和青颜组成了一对极品姐妹。
若不是身份受限,别说小门小户,沈念安甚至觉得这丫头完全可以当个大家主母。
“哦,姑爷今天是有预谋的不成?”
“那是自然,咱家姑爷什么时候做过乱来的事情。估摸那牛大人现在正挠头呢!”
“素锦高看我了,这世间所有的计谋或者说策略都取决于天时地利人和。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所以没有一定就能成的事情。”
“就以今天的事情来说,牛芒虽然在见我的时候神情有异常,但他后来的解释却很好,几乎可以说完美无缺,毫无破绽……”
“但也正是因为太过于完美无缺,我反而就更加怀疑。包括后来的那些事情,几乎都是完美的给了我一个无法推翻的答案。”
“但他所有的答案都是我事先想过的,我假定我是牛芒我为什么这么做,做了以后该怎么应对。结果全都印证了我的猜测。”
“这就是我说的太过于合理反而让我生疑的原因。但事情就一定是这样吗?其实也不一定。但我却没有办法进一步来验证。”
“如果他有一盘棋的话,所以我就需要把所有的棋局打乱。我所有的话和行为,无一不是为了激怒牛芒,让他失了分寸……”
“只要牛芒在焦躁中失了分寸,就一定会露出破绽,那时候才是我真正的机会……”沈念安端起素锦刚倒好的茶喝了一口道。
“可是姑爷,牛芒毕竟是一道总督,就算他现在正在气头上,但要动姑爷就影响大局,毕竟你要真出了事情他必然有责任!”
“这个利害关系他不会不考虑,只要他冷静下来,未必就能按照姑爷的意思行事。”
“素锦,咱们家令这么老实吗?”沈念安笑道:“谁说他一定就会动我,而不是别人呢?吐蕃人,南诏人?甚至是萧复呢?”
“毕竟这里可是剑南,稍微言语不和,就能被人捅死的地方。不说蛮夷,就那萧复人家可是说逃跑了的,找我报仇正常吧?”
“他在这里面能负什么责任呢?这种事情在这种地方本就是常态,顶多算个意外。人家上个奏折自承失职,影响不了大局。”
“这……”江淹一时间有些尴尬。
家令是公主封邑的总管,相当于姜念卿真正的内院大总管。而且是太平盛世的大总管。自然不善于筹谋这些复杂的权谋之事。
“家令知道咱们家姑爷的厉害了吧?”素锦轻笑道。对手想不到的事情,在姑爷的脑子里都给你想全了,你还能跳到哪儿去?
“再说牛芒会不会按照我的意思行事,这就是我把握不了的东西,但为了激化这种可能,我给牛芒使了点手段,应该有用!”
“姑爷,万一那牛芒真的清白,只是出于气愤呢?”江淹顾虑的并不是没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