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忽然传来吵吵嚷嚷的动静,是接亲的到了。
一帮人门里门外闹了一会儿,后来接上新娘往外走时,汪梵把着车门嚷嚷:“章玥,这儿!”
汪梵是伴郎,头天彩排婚礼走位时玥,这个纨绔就此着魔,求爹告奶央着许君莉给手机号。
许君莉说:“连个手机号都不敢自己要,你放心吧,她看不上你。”
汪梵不信邪,今儿格外主动。
他那热情劲儿像一筐子兜不住的羽毛,章玥有点儿尴尬地笑了笑,然后上了他的车。
汪梵很瘦,穿着件别了礼花的西装,留着二八分的发型,打薄的头发浅盖着额头,衬出一双眉眼更加利落。
“这车跑着还是差点劲儿,我跟曹元儿说了我给他安排,他不听,非要自己折腾。”他开着车兴高采烈地说。
曹元是今天的新郎,许君莉的大学同学。
副驾驶也坐了个男人,说:“人找你你在么,你不跟意大利泡妞去了么。”
汪梵骂:“滚你丫的,我那是去考察。”
先前那人一副懒得揭穿他的口吻:“对对对。”
汽车后排还坐着另外的姑娘,闻言笑出声。
汪梵从车内后视镜往后看了一眼:“我听许君莉说,你在实验小学当老师呢章玥?”
“嗯。”章玥应了一声。
“哇,老师。”副驾驶的人说,“我上学的时候最怕老师了。”
另外的姑娘接话:“上学的时候谁不怕啊。”
然后他们就开始攀比谁的老师更凶残。
一路上章玥没怎么说话。
户外阳光剧烈,到了礼堂,圆形室内被铺天盖地的淡紫覆盖,帷幕左侧立着一尊丘比特石膏像,另一边是匹扬起翅膀的白石马,台上堆满茂密的鲜花和气球。
礼成时章玥看着台中央的许君莉,一时有些恍惚,好像前一刻她还在她旁边的课桌上偷吃烧饼,转眼就当新娘子了。
后来轮到许君莉换礼服敬酒时,章玥也换了衣服。
许君莉看了看她:“干嘛呀,我大喜的日子你现在走?”
“今天十四号,我得去趟电厂。”章玥理了理浅棕的束脚裤,“下午还有课,晚上我直接去西郊和你们会合。”
“哦天,我都忘了。”许君莉说,“那你赶紧去。”
一开门碰上汪梵。
他有些意外地打量章玥:“你要走啊?”
“嗯。”章玥道,“有点事儿。”
汪梵脱了外套:“我送你。”
章玥说不用时他已经走进旁边的更衣室,三两下脱了衬衣换上一件带logo的t恤和牛仔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