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知道?”
“对。”
“为什么不用知道?”云桐仰着头看向文落寒。
“回头,老实坐着。”文落寒用绞头的布拍拍女儿的脑袋,“我可不比你姨母手艺好,留神我把你头薅下来。”
“那母亲不如让女儿自己来。”
云桐上手就要抢,却被文落寒一把摁住。
“你哪有力气绞头。端多大碗吃多少饭,不知道吗?等你自己把头搓干,早天亮了。”
“您别打岔了,”云桐有些头痛,她母女缘浅,与母亲没好好相处过几年,做皇后的时候也没养过孩子。不知道如何做母亲,也不知道如何做女儿。
别人家的母亲是不是也像文落寒这样对待自己的女儿?
云桐虽然没有经验,但她觉得肯定是不一样的。
“为什么说文家的事情我不用知道?”
云桐坚决不让文落寒再转移话题。
“什么事都要我告诉你,那你岂不是就一点调查的乐趣都没有了?”
“这是玩笑的事情吗?”云桐又忍不住回头看。
“为什么不是呢?”文落寒带着玩味的笑容看着自己的女儿,“还是在你心里这是关乎你生死存亡的大事?”
云桐一句“当然”脱口而出,在母亲“你再好好想想”的眼神下,她又拿不准了。
上辈子她不知道这些事,活的好像也没多差。
虽说她是王青仪顶到宣政殿上的傀儡,可是王青仪死后,她一样一手压住后宫,一手压住前朝。
除了棋差一着,给人做了刀,逼死季鸣鸿,使朝堂势力失衡,给了云权暗算她的机会之外。
她可以说过着万人之上的生活。
云皇后与诸臣议事的时候,一旁的皇帝都是不敢说话的。
“嗯……”
她凭借前世的记忆,救下了母亲;还借王青仪的手除掉萧琦,打乱了萧家的布局,让萧家短时间内腾不出手来对付她。
这些凭借情报带来的先手优势,让她总想把周围的一切事情都搞清楚,再行动。
这不好。
纠结于一个人一件事,甚至一个家族,会让她无暇认知全局。
“您说的对……”云桐喃喃道,“我的确不该在这事上刨根问底。”
她老老实实向母亲认错。
“倒也不用这么想。”文落寒轻轻揉了揉女儿的脸颊,“文家的人多,你一时半会儿又碰不上,现在知道了,没准到时候你就忘了。也可能有人死了,有人性情大变,你提前知道的事也就不管用了。”
“至于你今天见过的这位舅舅……”文落寒的口气十分自信,“他打着什么主意,你应该看得出来。”
“我猜这万里桥是他刚刚接手过来的。”云桐说着自己的猜想,“我还觉得这位舅舅对我和妹妹过于殷勤,肯定是打着主意,要娶一个回去。”
云桐一边说一边思考,她接着道:“这也说明他真的不善经营,希望能给他的儿子娶回一个能经商的夫人。”
“或许他的儿子天资聪颖,能支应门户呢?”
“舅舅希望他走仕途。”云桐笃定道:“我那位文冲表兄常年住在云家,必然也要跟着云家子弟读书。虽然皇上下旨封了云家的族学,但关起门来教自己的子侄,谁也管不住。”
云桐想了想又道:“我想这位舅舅在文家的人缘很差,没什么人理他,他也看不上其他人。”
“瞧,你这不是都说对了?”文落寒颇为自豪,“安心,你已经比他们前许多了。”
这段日子以来,云桐已经学会无视文落寒嘴里这种似是而非的话。
她已经决定不和任何人讲述自己的过去。
“不过,倒是有个好玩的事情,你该知道。”
“是什么?”
“你姨母应该告诉过你,这座楼是我们的一位族兄设计的?”
云桐点点头。
“他叫文为霜,已经失踪了。文家传言,他其实是被文兴岩推进饲养鲤鱼的湖中,死掉了。”
文落寒压低声音:“之所以捞不到他的尸体,是因为都被鲤鱼……”
云桐感觉到自己的胃一阵翻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