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渝受不住这压死人的寂静,率先开口:“江先生,您叫我来是”
“你眼睛的第三次手术是在这几天做吗?”
沈渝怔了下,而后缓缓摸向眼皮嗯了声,如实说:“医生说这几天就安排手术。”
说到此沈渝苦涩收回指尖:“本来说好三天前做手术,但医生说隔几天更好。”
他蜷缩往里抠,抠的发紫乌青,他就不该的,不该在前几天江湛接到医院电话的时候让他走。
就是那天回来后,幻觉才加重,可他却以为只是来回奔波累到了。
“嗯。”江云升缓缓饮了一口:“放心,不会有副作用,都是首都最好的眼科大夫,会好的。”
说完他看向沈渝,浅浅叹口气:“还要多谢你,前两天救了他,你应该知道他的病一直都没好,现在愈发严重了。”
沈渝单手压在沙发下挤出褶皱浪花,苦涩卷舌:“我知道,皮特医生跟我说了。”
江云升瞧了他好一会,双指拧了拧布满皱纹眉心,透着股疲累:“他是伪造报告给我,才能回来的。”
沈渝睫毛轻颤:“伪造报告”
“因为我不让他回国。”江云升指骨敲打在膝盖上,半阖眸,缓缓道:“两年前他的病好了些,跟我说想回国,我拒绝了。”
他睁眼,看着沈渝低垂的头,继续说:“因为我想让他彻底忘掉你。”
“他实在他是太过疯魔了,我害怕他走他爸的老路,哪怕我用卑劣的手段,暗中偷拍你和其他人亲密相处的过程告诉他,用那些照片甩在他面前。”
“甚至编造出你有了新的生活,喜欢的人,你不可能会再回头,会再爱他,可他还是不同意,不相信。”
沈渝呼吸卡住,不可置信看向男人。
江云升没避开视线,只双手摸向手杖上方摩挲。
“你可能会说我卑鄙,说我用不光彩的手段,但我实在不能让他重蹈覆辙,这么大的集团,还有德国l药剂公司,都不能没有他,他的父亲”
说到这男人眼角有些润意,顿下。
但长久风云场上厮杀的性格,使他压抑着每一厘让人识破的喜怒哀乐,很快便又恢复阴晴。
“然后,我想了个折中的法子,我说只要你继续留下来,我可以帮你转交信件,你当面问,如果他真的有意,真的放不下你,我会安排人给他买机票让他来看你。”
“他同意了。”
江云升鼻腔重重吐了口气:“就这样一写写了两年。”
“我亲眼看着他眼底的希熠一次次熄灭又死灰复燃。”
接着在沈渝脸色发白时起身,有些微微佝偻的身子,走到办公桌抽屉下,拿起整整一箱的信件,放在茶几上。
“1109封信,全部都被我拦下在这里。”
沈渝凝望着洁白信封,一动不动,僵硬似一具干骨。
半晌才弯着身子,伸手在成堆上千封里拂动,才消下去热意又上涌发红,从喉咙里挤出字句:“这些,他”
“我以为两年多的无声等候,会让他放弃,会让他知难而退。”江云升哑笑。
“不想我还是低估了他,也低估了他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