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工作场合让他想到了以前看的一部关于玛丽·居里的电影。
整个工坊里的布置就像是在提取稀有元素一样。
“咖喱”和“居里”的发音本来就差不多,说不定这就是神恶魔异世界版本的科学家。
他正在盘算着怎么向咖喱夫人提出自己的请求,又不至于像是在道德绑架。
他想要问问咖喱夫人愿不愿意在他搬离之后稍微照顾一下查理。
他知道邻居也许不愿意帮他定期给查理一点钱和衣服,但是咖喱夫人是不会拒绝的。
毕竟她本来就是“魔女”,应该不会在意“魔女之子”这样的评价。
这件事情他没有和查理说,其实他也不确定查理会不会走的稍微远点来咖喱夫人这里求助。
但是温特觉得在事情决定之前,他如果做出他不能百分之百实现的承诺,那么之后如果没发实现导致的心理落差绝对会产生没必要的痛苦。
温特不想给人希望,又剥夺别人希望。
温特在心里打了一个腹稿,他打算先问问咖喱夫人对魔女之子这种事情怎么看,然后再问问她有没有机会腾出一点时间找个地方放一下食物和衣服。
如果她没有时间的话,有没有其他推荐可以推荐的人?
其实最好的结果是看看能不能让查理摆脱恶名,安排他上学。
只是这种可能性并不大,就算安排他去,温特也不会放心,现在能去上学的孩子家庭条件大多都不错,如果出现了一个和他们差距很大的人,感觉校园霸凌的风险很大。
他初来乍到,比不上咖喱夫人这样有人脉的人。
温特在打好腹稿之后正准备也正好完成了搅动酸液的工作,他刚准备出去把咖喱夫人叫进来让她继续之前的工作,就听到外面有一阵喧闹的声音。
之前咕噜咕噜的声音和满心的心思让他完全没注意周围的环境,而咖喱夫人也什么都没说。
这个嘈杂的声音给人一种强烈的不祥感。
他微微一怔,赶紧冲了出去。
铁制的栅栏外是一众愤怒的男男女女,他们看上去并没有什么脂肪,但是却能够感觉到他们身上的力量,这是做了太多苦活而积累出来的力量。
而站在栏杆内的女性个子并不高,温特屈起手肘能舒舒服服地把自己的手臂搭在她的头顶。
咖喱夫人站在那里,严肃的脸看上去更严肃了,眉头拧着,也没有说话。
门外的人正拿着类似晾衣杆、扫把这样的工具堵在门口,盯着门内的咖喱夫人:“魔女!魔女!”
有人疯狂摇晃着栏杆,把铁门和门锁晃得哐哐作响,试图通过这种方式把人吓出来。
没人会傻到真的开门,但是却又是实打实地在渲染恐怖的氛围。
“她做错了什么!你为什么要诅咒她!”
“把她还回来!”
“滚出这里!”
地上还有一个倒在地上满身是血的女性,她的皮肤苍白,像是失血过多死亡了。
石头被从外面丢进来,咖喱夫人后退一步,因为栏杆的阻挡,所以她还算能够轻松躲过去。
这个世界虽然也有女巫审判,可是信奉的不是温特熟悉的神。
这个世界是相信人本来是不应该死的,神给予了人无尽的生命,然而神的敌人——死神羡慕人类拥有着鲜活的生命,想要将生命全部收走。神明与死神产生了激烈的冲突,最后神给予了人最后的保护,让每个人都拥有几十年的寿命,而死神只能在这保护外卑劣地吸取人的生命,这也就是衰老的来源。
只是死神很难真正成功,因为在人死亡之后,人类的灵魂会前往天国,死神得到的生命永远缺乏灵魂。
一切本应如此,但是总有一些生命因为各种原因提前终结,那都是因为魔女召唤了死神。
所以战争是魔女的错,瘟疫是魔女的错,谋杀也是魔女的错。
这里的魔女只是一个笼统的称呼,实际上并不仅限于女性,只是女性更容易被认定为是魔女。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温特也是“魔女”。
这个世界的猎巫风气非常之重,而且绵延上千年,即使到了有工业化影子的现在,依旧有着猎巫这种根深蒂固的习俗。
温特就觉得离谱。
温特看到这一幕立刻快步走上前,拿着之前搅拌过酸液的棍子对准他们喊道:“干什么!干什么!都往后退!小心这个杆子戳到你们身上,一戳一个洞!”
上面的酸液散发着刺鼻的气息,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之前扒着铁栏杆像是想要钻进来的男人猛地后退,生怕被魔女的魔药沾上了诅咒。
温特压低自己的声音板起脸,看着还挺唬人的。
虽然有人死了,但是他不相信咖喱夫人会有问题。
他穿越之前是做不出这么狠厉的威胁的,只是他在穿越后逐步认识到了和这群人讲道理是没用的,得先把人镇住了再讲道理。
这群在这个世界上苦苦挣扎的人是没有心思去思考太多的道理,或许有人愿意思考,可是这个世界在很多时候并不讲道理,久而久之,他们就得胡搅蛮缠去得到自己本来应该得到的东西。
温特讨厌他们,但是又同情他们。
“发生了什么事情?”在短暂地镇住场子之后,温特微微蹲下来凑到咖喱夫人耳边小声问道。
咖喱夫人没有回答,他的目光落在了一个男人身上。
那个男人身上还沾着血。
她认识这个人,他是这附近理发师,看上最义愤填膺,但是这份义愤填膺带着几分色厉内荏的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