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山身下一凉,垂眼就见趴在地上的男人胸前垫着他的浴巾,后背酒盏般的腰窝里,聚着两簇碍眼的泡沫。
吴良贵三角眼底的那抹邪笑还没来得及收回,就被这一意外冲击得脸色一僵。
到底是老油子,随机应变的能力还是有的。
他装作被吓了一跳朝驰远怒喝:“走路不长眼啊!”
说完若无其事的走出浴室。
韩山心里冷笑,他在监狱服刑四年,一直和吴良贵一个监室,自然深知此人尿性。
自己当年也是拼着鱼死网破,拖着那无赖一起关了禁闭,才让对方有所忌惮。
而地上这位新来的傻逼,第一晚就不懂规矩地插手大无赖报复小无赖的闲事,自然有苦头要吃的。
驰远觉得自己的胳膊肘碎了。
回想前半生,上一次摔得这么彻底还是八岁那年,因为追车。
他呲牙咧嘴抬脸,入目两条健美的长腿。
再往上……
“不好意思。”及时收回视线,驰远心里小小的惊艳了一秒,接着又暗骂吴良贵的小学鸡行为,简直下作。
他小臂撑着湿滑的地面支起上身,韩山忽然弯腰从他手里抽走自己的浴巾,转身丢到水盆里清洗。
驰远:“……”
他站起来,捡起地上的盆子扣在身前,香皂不知滑到哪个犄角旮旯,没时间找了。
弯腰去拣毛巾的时候,旁边的韩山忽然端起盆子,将洗完浴巾的水泼到了他屁股上……
“!”
驰远看着那道光裸的背影漠然离去,已经不知道该作何表情了。
他什么意思?
自己该说谢谢,还是操他大爷?
最后一个走出浴室,自然受到狱警的特别关注。
季长青冲他扬扬下巴:“你怎么回事?磨蹭什么!”
“报告管教,摔倒了。”驰远挺直腰板,挡着关键部位乖乖回答。
季长青意味不明的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在下监区的两个月,驰远已经深刻的领会到这里的生存法则——乖乖听话。
惹事闹事的,不管谁先惹谁,都会扣分,扣多扣少的差别。
一套计分加减刑政策,什么刺头的棱角都能给他磨平了,包括那些哭着喊着说自己冤枉的。
当然,驰远没有哭喊,监狱不是检察院,在这里喊破大天也没用,他有自己的算计。
而那些喊冤的,十个有九个半一点也不冤。
韩山将浴巾搭在走廊窗户的铁栏上,回监室换了套干净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