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庄卿在瑞士持股的海运公司却发展的如火如荼,成为近几年全球海运圈瞩目的一匹黑马。
老父亲不指望庄卿能力挽狂澜,只求在自己有生之年,不要看到重洋海运破产的窘境……
然而,安顿好自己的摊子回国后,庄卿最初还认真的从内到外仔细分析公司的各项数据和运营模式,结果越研究越是一头雾水,最后琢磨过味儿来了——
有人给他放烟雾弹。
所有报上来的数据都是做过手脚的,公司管理层个个对他藏着掖着,庄深面上与他兄友弟恭,背地里小动作层出不穷。
于是庄卿只好把白天的精力放在自己公司的事上,偶尔装模作样来看看。等人都下班了,再从瀚如烟海的档案里搜集材料进行提取分析。
不是庄卿这人圣母,愿意管这摊子破事,而是他在国内的贸易公司和重洋有合作,重洋破产对自己没有好处。
再者,对从小对他宠爱有加的庄重洋,庄卿是有感情的,当初父母离婚,他和庄深抓阄决定谁跟父亲的时候,他希望留下的是自己。
庄卿拎起衣架上的外套,关了办公室的灯,下楼。
微信有一条九点钟收到的未读消息,来自xy:今晚回来吗?
庄卿愣了一秒,这才想起今晚不回酒店,司机老徐也没有等在车库。
他看着这几个字,觉得有点好笑。
之前小男友几乎每晚都会问,一度让庄卿怀疑自己是不是过于杯弓蛇影,如今知道对方这么问的真相,不免感到滑稽。
他给薛余回道:不好意思,刚看到消息,这就回。
山海筑城深夜寂寂无声,没有城市中心的流光溢彩,只楼下大片的绿化带里亮着一些冰蓝色草坪灯,像银河遗落在尘世的星星。
庄卿推着两个硕大的箱子和一大提包的床上用品打开屋门的时候,薛余正穿着背心短裤,坐在沙发扶手上打电话,语气烦躁的像要喷火:
“现在的情况很被动,我他妈就不着急吗?咱能不能讲点道理……”
听到门口的响动,他回过头来,见到庄卿立刻咧嘴一笑:“回来了?”
庄卿冲他点点头。
“行了,我现在有事,有消息我第一时间给你回复好吧?先这样吧。”薛余把手机随手丢在一边,放下踩在沙发上的一只脚,趿上拖鞋走过来,“这么多东西?怎么不喊我去帮你拿。”
“太晚了。”庄卿扫了眼茶几上嗡嗡个不停的手机,“你忙,我自己来就好。”
“不忙。”薛余笑着帮他把箱子搬进来,“我正好喘口气儿……哎,你平时都回来这么晚吗?”
“多数时候吧。”庄卿说,“会打扰你休息吗?”
薛余闻言一愣,接着乐了:“怎么会?我一个二十啷当岁的小伙子,夜生活才刚开始呢!”
庄卿笑笑,薛余大概是刚洗完澡不久,头发半干,烫出来的纹理更明显了一些,凌乱又有点弹性,他把提包拎进房间,打开包装就要铺床。
“薛先生,我自己来就好。”
“客气什么?”薛余笑着抖开被褥,唇角的梨涡和肩臂绷起的饱满肌肉有些违和。
“我刚离家那几年一直跟人合租的,室友就是兄弟,互相帮助应该的。”
“那麻烦你了。”庄卿道了声谢,开始把箱子里的用品一样一样拿出来,他没跟人合租过,但他希望这位室友别和他那位兄弟一样……
薛余这人处事圆滑,很容易与人熟络,两个大男人一边收拾,一边聊些无关紧要的小事,比如薛余下午去了超市,冰箱里的吃的庄卿可以随便拿,比如庄卿饮食健康五不良嗜好,上班时间自由但很忙,比如薛余抽烟喝酒吃宵夜,但每天傍晚都要去跑步等等……
当然,基本都是薛余在说,庄卿只是问什么答什么。
布置好后,庄卿去洗漱,薛余回到自己屋里,挑着有必要回复的几个电话回拨了过去……
庄卿慢条斯理的刷牙,耳朵里是薛余打电话的声音,有的是耐心安抚,有的是暴躁训斥:
“名单被卡在那里,你催我也没有用啊!重洋两百多艘船,有的是空缺,假洋鬼子不了解国情,等他招不到人的时候自然还得我们的人上,对嘛,再等等……”
“你他妈现在告诉我你不会?符合条件的本来就没几个!面试你要是给我掉链子,以后人家还敢要我的人吗?……操!三天,必须学会!”
“喂,张哥,你那现在能办焊工证吗?哎,我需要5个……”
庄卿:“……”
第二天早上,庄卿打开卧室门,一阵浓郁的鲜香味道扑面而来。
愣怔间,薛余的声音从厨房传来:“起来了少卿?尝尝我做的鱼片粥。”
“……”庄卿迟疑一秒,拿起手机取消了外卖订单。
他走到餐厅,看了眼厨房里正在盛粥的男人:“起这么早?”
“昨晚没关窗户,早上被鸟叫声吵醒了。”
薛余穿着和昨晚一样的工字背心,流畅紧实的肩胛随着动作微微隆起,热气氤氲着他俊朗的身形,是一帧有点性感的画面。
庄卿收回视线,看向桌上的食物。
蔬菜蛋饼,香菇炒芹菜,虽都是平常的早餐,却卖相极佳,看着很有食欲。
薛余端着刚刚盛好的粥从厨房出来,“你昨晚睡的怎么样?”
“很好。”庄卿有种来人家做客的错觉,于是也问,“你呢?”
“不错,这边夜里倒是清静。”他把碗筷递给庄卿,在他对面坐下,“我随便弄了点,尝尝合不合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