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灼摸着长衡的脊背,像是抚摸小狗小猫一样,安抚他的情绪,却对着外面冷声道:“让你准备的事都准备好了吗?”
冰冷的语气仿佛刚刚轻薄的话语不是从他口中说的。
随即低声说:“别这样看着我,我会误以为你想要了。”
“疯子。”长衡松开手,闭上眼睛不再说话,疯子就是疯子,只不过是披了一层正经的外壳罢了。
将领一直都低着头,军中有规定,进将军营帐必须低头,若是抬头便视为探头探脑的奸细,拖出去砍了。
“回禀将军,一切清点完毕。只是,末将有一事不明白。”
“说。”
“现在的局面,我国完全可以乘胜追击,将楚国吞并,为何突然下令退兵?”
长衡愕然看着君灼,这人已经打算退兵了,为什么不告诉他?还要用那种言语羞辱他,让他颜面尽失。
看着他人失去尊严很好玩吗?
“有些事说出来就没情趣了。”君灼仿佛知晓他的心事,低沉的声音犹如恶魔低语从头顶传来。
长衡身侧的手悄然捏紧,所谓的情趣就是看他丢脸吗?
君灼的手开始乱动,从长衡腿侧摸了上去,一边抬起头,不答将领的话反问:“楚国的城池我们占领了多少?”
那人回想了下,而后答:“楚国十八座城池,被我国攻打下来的城池共有十三座。”
那声音仿佛在耳边,长衡全身僵硬,血液都停止流动,捉住君灼的手,低声道:“放、放手……”
刚刚放松的脚趾又开始蜷缩,这一次,整个人都透露着粉色,君灼低下头,像是观看艺术品那样欣赏着全身被粉色铺满的长衡,“真的让我放手吗?它可比你诚实多了。”
一边又对着外面说:“够多了,人不能太贪心。”
几秒钟时间,不同语气的两句话从同一个人嘴里说出来,长衡不禁怀疑君灼是个疯子,心中又诧异,君灼这样无耻的小人,真的能说出这样富含道理的话么?
“不要想别的,专心一点。”君灼手上的速度加快,长衡忍不住弓起身体,脚背也绷直了,快要到达临界点。
将领迟疑:“可是……”
短短两个字带回长衡的理智,他在干什么……他这是在干什么?
“你在质疑我?”君灼语气骤然变冷,与手上火热的动作截然相反。
“末将不敢。”
长衡咬住自己的嘴,拼命克制自己,不让自己失了礼数,也不让自己闷哼出声。
君灼不再理外面的人,专心挑逗长衡,那人识趣,说了几句话便离开了。
在别人的三言两语之中和别人的脚步声中,长衡泄了出去。
温热的星星点点溅到画着雄鹰折翅的屏风上,落到地板上。
一滴泪顺着眼角克制又缓慢的落下。
长衡双目赤红,慢慢吐出几个字:“君灼我一定会杀了你。”
君灼拿起长衡的外袍下摆慢条斯理的擦了擦手,“你最好亲手杀了我,不然我会很失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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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沙漫天,狂风卷着旗帜在空中猎猎翻飞,带着南朝撤兵的消息飞到楚国军营。
楚国将领一边不解一边庆祝,好端端为什么突然撤兵,还是说会有更大的阴谋。
撤兵了也好,就不用常年打仗了,边关百姓也不用受难了。
正在军营为士兵包扎的常安听见南朝撤兵的消息却紧张起来,撤兵?长衡真的被送到南朝和亲去了!?
他离宫那日被长桓抓住了。长桓趾高气扬站在他面前,“告诉你吧,你的主子被皇上送到南朝去了,按时间算,这会儿应该在床上伺候着那个疯太子了。”
常安不信用尽全力推开了长桓,拿着出宫令牌出了宫,奇怪的是,长桓竟然没派人追杀他,或许觉得他没什么用吧。但眼前,他更担心的是长衡,长衡表面上矜贵,但其实是个很怕疼的人,被植物的尖刺划伤都能红了眼眶。和男人……听说会很痛,不知道长衡会不会哭,还是受了委屈往肚子里咽,不吭一声。
他也听人说过,南朝的太子喜欢折磨人,脾气阴晴不定,不知道会不会对着长衡乱发脾气。
常安晃晃脑袋,他更不信长衡会被送去和亲,也无法想象长衡屈居人下的模样。
长衡是楚国的太子,是整个皇宫乃至整个楚国最骄傲的存在,不会在人身下委曲求全。
翱翔于天地的鹏鸟怎甘折去双翼,戴上枷锁困在铁笼呢。
常安不能接受,长衡更不会接受,那样一个恪守礼节的人怎么可能容忍这样事情发生。
带着这一缕执念,常安来到了楚国的军营。边境绵延数十里,每一处都有楚国军营驻守,常安就这样一步一个脚印寻遍每个军营。人在前面走,风在后面追,卷着风沙覆盖常安的脚印,没人知道青年来过,也没人知道青年去哪里。
常安走过的军营都没有长衡的消息,也没人见过长衡,长衡这个人就好像从世界上蒸发了,一点消息都没了。
常安不信,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到现在,南朝退兵了,楚国的军营也开始班师回朝,还是没有长衡的消息。
常安不甘心,但也只能作罢,双军都开始撤兵,边疆恢复和平,恢复以往的状态,在两国交界线上,若是某个人没有社交令牌擅自越线,后果只有一个,死。
他还没找到长衡,他不能死。
实在没办法,常安只能跟着军队回楚国。回去的路上,他们遇见一波人,交谈之中,才知道他们是南朝军营里的俘虏,南朝撤兵,他们不会兵法,也不会刀剑,便被无情抛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