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可要去看看?”神官问。
神主在长廊下静默片刻,而后侧首,浅声吩咐:“你下去。”
神官无声匿去身形。
神主信步向西,圣女殿的轮廓近在眼前,一路上,他想着剑修那两个字,眉心隐隐作痛
。
这人,敢做,又不敢当。
那夜之后,溜得比谁都快,回来了也不安生。
想起那日夜里,想起她雾蒙蒙的眼,不得章法的挠和咬,以及第二日晨起自己身上道道血痕,他太阳穴便突的跳了两下,几乎是控制不住的,生出一点点恼意来。
这便是她说的喜欢?
当真好极。
一条曲廊连接主殿和圣女殿,他悄无声息站在半支起的楹窗下,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正好将里面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
她坐着,那名男子站在她跟前,一声白衣,黑发垂垂,没有一般剑修身上的锐气。
月落朝他招了招手,那名剑修顺从地走过去,她纤细白皙的手指慢慢从他的脸颊拂过,一点一点,落到唇畔。
“长得很好。”她赞叹般地道。
神主面色漠然,跨进门槛,守门的女使赶忙朝里通禀:“殿下,公子来了。”
月落的手顿了下,而后镇定自若地收回来。
那名剑修躬身行礼:“拜见神主殿下。”
神主声音毫无波澜:“起吧。”
那名剑修抬起头,两个男人的目光一对上,都愣住了。
那张脸,不说完全相似,但也像了个七成,只是气质不大一样,特别是两人站在一起,就算是顶着一张差不多的脸,那名剑修也立刻落入了下风。
“你,跟我出来。”神主扫了月落一眼,声音难得有些冷。
月落跟他出去,原以为他会提起那名剑修长相的事,但却没有。
两人站在屋
檐下,外面还飘着雨,月落自知理亏,看着自己的鞋面,也不说话,等了半晌,他才开口,道:“别的事便罢了,我甚少管你,但神山有神山的规矩,你动辄带人进来,不妥。”
月落没有等到想象中的疾风骤雨,抬眸瞥了他一眼,接得挺快:“我没打算留他在这。”
神主颔首,没再说什么,执着伞远去,关于那夜,关于剑修,一字不提。
月落还松了一口气,以为这事算是过去了,谁曾料到三日后,她再见到他的时候,就只能看见一双眼睛了,五官被一层浓雾遮得严严实实,什么也看不见。
她气死了。
黑暗中,南柚蓦的睁开眼。
身边的男人吃了药,早先在说话的时候就开始犯困,睡着了特别安静,呼吸声浅浅,侧着身拥着她,她一动,他就要转醒。
南柚挪了挪身子,躺到了里侧,睁眼望着头顶的纱帐,几乎是下一刻,滚烫的身躯又贴上来。
“在想什么?”他声音里带着才醒的睡意,沙沙哑哑的,落在她耳畔,惊起一片的酥,她不禁往后躲了一下,伸手去推他。
“你躲我。”这回,男人的声音完全清醒了。
南柚忍了忍,没忍住,问:“你还记得,当年由我带上神宫,那名长得与你很像的剑修吗?”
孚祗的动作顿了一瞬。
他的眼眸微微眯起来,唇落在她细嫩的后颈,蜻蜓点水一样的摩挲,渐渐的加深了力道,带上了点暗示性
极强的意味。
“你别闹。”南柚瑟缩着躲了一下,又被他拽回来,她问:“你那个时候,是不是生我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