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前往御膳房的路上,顺德把手里用油蜡封住,约莫只有一根指头大小的竹筒放在了他们暗羅卫的联络点,每隔一天都会有人前来收取,他并不担心随着暗羅卫的撤离会没人。
要是身份被拆穿前,顺德并不会把殿下的那番话放在心上。
可这会儿他心中皆是对秦意离的惧意。
他分不清那是提醒,还是在警告。
……
彼时。
御书房里的蔺子晔冷冷地凝视着跪在地上的人。
月白色的长袍上沾染了星星点点的血迹,额上是重重碰触地面而磕出的血痕,他双手合十,头放在上面,身形都匍匐地跪在地上:“求北渊帝开恩——”
“开恩?”
蔺子晔随手拿起一份奏折,冷漠地道:“林以谌,你把刀架在脖子上要挟要见孤,就是来求孤的恩典?”
被关数日的林以谌身体很虚弱了,可他并不惧怕,抬起头,目光坚毅:“是!只有这样我才能进宫,请北渊帝看在陛下曾经救过您的份上,就让他了却此生吧。”
“呵!”
赫然,蔺子晔把奏折往章一甫身上扔,奏折的棱角划破了他的额头,殷红的血顿时溢出,流进了眼睛里。
“你不是自诩和他感情甚笃?怎么?见他失了势,不能给你林家带来助益了,所以就想送他去死?!”
林以谌不受阻碍地认了:“是!”
气氛陡然变得危险。
蔺子晔望着林以谌的目光诡谲到有不为人察觉的妒恨:“孤偏不让他死!”
知晓他进宫的目的,也知晓他最在意什么,蔺子晔露出足以吓哭孩子的狰狞笑容:“曾经矜贵骄傲的五皇子沦落在任人欺凌的敌国质子榻上承欢,在你看来受此屈辱,不如直接去死来的清白是吧?”
看着始终从容的林以谌瞬间煞白的脸色,诡异地从中得到快感的蔺子晔继续道:“你知道昨夜的秦意离有多惹人怜爱吗?那身被娇养出的肌肤嫩的轻轻一吻都能留下印记……”
说到这里的他微妙地露出了怪异的神情,但在场的人都没注意到。
骤然听到这话的林以谌目眦欲裂,浑身都气得直哆嗦。
他自幼便被选为五皇子的伴读,他见证了他从稚嫩的小儿成长到无论品性,还是学识都远胜于皇室众人的惊才绝艳模样。
纵然不赞同他庇护北渊送来的质子,但他却反被说服了自己的偏见。
现在他只恨,当初就算意知阻拦,他也应该用林家暗中的势力杀了蔺子晔!
但现在所有的悔恨都改变不了现状。
“林家愿归顺北渊,只要能让他逝世。”在来时就已经做好最坏打算的林以谌说出了他最大的底牌:“哪怕只是名义上!”
收复南境并不只是占领就可以了,要想从中权衡林家势不可缺。
他护不住他的人,能做的也只有让后世议论他时不会再有承欢男人的传闻。
但——
“被称作智勇双全的林公子竟还不如三岁稚童?这么前而易见的问题都能说得出,还是说……”嘲讽的话如流水般说的肆意:“你对他有不为人知的念想?”
脊背挺直的林以谌流露出一瞬的慌乱。
这让本就有所猜测的蔺子晔更是怒火中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