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的命威胁还不够吗?
林溪柔也不在意了?就不担心他会杀了她给他陪葬吗?
就……
这么想离开他吗?
心中无数的念头充斥着蔺子晔的脑中,他的双腿也不受控地朝着青年走去。
十步、八步、七步、五步——
待到仅有两步距离时,安静靠着柱子的青年睫羽微颤,那双如琉璃般清透得眼眸里是沉寂的平静。
“陛下。”
数落着自己罪过的秦意离也没想到自己竟然就那样睡着了。
更没想到睁开眼睛会看到蔺子晔。
缓缓地扶着柱子站起来,似想起什么,他撩起衣摆,恭敬地朝着蔺子晔行了个跪拜的君民礼。
在听到那声‘称谓’时,蔺子晔就被无名的恐慌占据了,才没能阻止他向自己跪拜。
蔺子晔手上青筋爆出,嗓音压抑:“南境帝这是要向孤俯称臣了?”
被刻意提出身份的秦意离不为所动,所有的尊贵殊荣在国破的那天他就该看清了。
是他仗着心底的那点坚持才迟迟地不肯低头。
“现在的我不是南境帝,只是陛下您身边的一名男宠。”他的语气很平淡,淡到曾经的傲骨被碾碎在脚底践踏也不再在乎。
“……”
久久没得到回应,秦意离恍然大悟地道:“是我……是奴的错,不该在陛下面前自称‘我’。”
清亮如玉石撞击的悦耳声音却听得蔺子晔如坠冰窖。
他想过千万种再见秦意离之后,他会有的反应,是巧言令色的辩解?是如他所说的眼中从未有过他?或是委曲求全在他身边等着复国的时机……
但他从未想过被打断了骨头都不肯低头的人,会跪他,会自称奴……
没有得到起身的命令,秦意离就保持着跪地的姿势不变。
直到头顶上响起蔺子晔阴沉的,让人听不出的颤音道:“你以为在孤面前委曲求全,就能让孤大意,让南境的暗羅卫把你救走?”
似没想到他会说起这个,秦意离雅致的眉眼闪过讶然,随后摇头道:“暗羅卫不会来救的。”
蔺子晔并不相信,暗羅卫世代守护着南境皇室,只有南境帝才有资格命令他们行事。
但自他杀进南境皇宫后还从未见过一个暗羅卫,这也是他怀疑秦意离高烧不退是否是想要给暗羅卫撤退找时机。
秦意离想说他不是暗羅卫的主人,可是在触及到蔺子晔明显质疑的眼神时又吞咽了回去。
解释,他也不信。
他沉默的模样在蔺子晔看来就是默认了他的话,冷笑道:“就是——”
那个字眼烫嘴般的让他说不出口。
“孤倒要看看暗羅卫怎么从孤手里抢人!”
见他仍跪在地上,蔺子晔只觉着刺眼极了,长手一捞,将人抱进怀里朝着殿内走。
秦意离比蔺子晔的身型要高,但他体瘦,倒也不至于太过难受。
指甲深陷掌心,掐出一道道的月压痕,秦意离恍若未闻,极为难堪地别过脸:“我、陛下还请放下,奴自己——”
“闭嘴!”
蔺子晔就像头暴怒的雄狮,浑身都展现着他的强势和戾气:“再用那个自称孤就杀了林溪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