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褚朝雨轻疑了声,到尾音处已变得极淡,她已知道顾宴风问的是什么,褚朝雨回他:“既然已经当出去了,便不赎回了。”
顾宴风不置可否,继续道:“那是当年孤送给你的,如今你将它当了,你与它两清,可孤却可以再买回来,跟你有什么关系。”
褚朝雨隐隐感觉到,顾宴风的语气里有丝丝缕缕的恼意,若不是他非要逼她,她也不会想着去将那串手链给当了。
褚朝雨回他:“白氏当铺。”
顾宴风向着月清殿外抬了下手,褚朝雨看到陈公公手中捧着两只精巧的紫檀木盒缓步走来,生怕里面的东西不小心被碰到似的,直到他走到褚朝雨面前,笑声细语道:“褚姑娘。”
随后放在了褚朝雨面前的石桌上。
顾宴风冷白的指节在躺椅的一侧轻轻敲打,目光始终落在褚朝雨身上,说道:“打开看看。”
褚朝雨将面前的两只紫檀木盒都打开了来。
在看到第一只紫檀木盒里放置的物品时,褚朝雨暗骂了顾宴风一句,看到第二只紫檀木盒后,她似乎有些能猜到他是何意。
褚朝雨打开后,神色淡然的看向顾宴风:“殿下,打开了。”
顾宴风坐起身,抬手将紫檀木盒里的白玉铜铃手链拿起,以不可置疑的语气说道:“手伸过来。”
褚朝雨没伸。
顾宴风也不与她多说,宽大的手掌直接攥住她的手腕放在自己膝上,嗓音温润:“这是孤送你的,与过往无关。”
我们重新开始。
顾宴风将手链给她戴在莹白手腕处,也不抬眸看她,依旧是那般强硬的语气:“日后都要戴着,不许摘下来。”
手链戴好了,顾宴风攥着她的手却未松开,褚朝雨以为是他一时忘了,微微挣脱了下,顾宴风却是攥的更紧了。
褚朝雨无奈,就不能把他想的太好了,他哪是忘了,分明就是故意的,她嗓音淡淡道:“殿下,放开我吧。”
顾宴风不舍得放开,她的肌肤不止白嫩,更是光滑,被他攥在手中滑溜溜软绵绵的似块上好的暖玉,透到他手心的温热触感,让他很愉悦。
顾宴风唇角含笑,眉目似是都缀了笑意,说她:“你还没答应孤呢?”
褚朝雨看了他一眼:“如此贵重的物品我不会收的,殿下还是给我摘下来吧。”
顾宴风的眸底闪过一丝不悦,随即不见,他的指腹触在褚朝雨腕骨处,轻轻摩挲,随后轻按了下:“这是孤的赏赐,你若不要便治你的罪。”
见褚朝雨垂眸不再说话,顾宴风放开她,示意她看向另一只古檀木盒:“红玉短笛是你摔碎的,你来把它复原。”
褚朝雨被他适才的强势染了些愠恼:“碎了便碎了,复原不了,就算复原了,也不好看。殿下金尊玉贵,难道要日日在腰间佩戴一支碎了的物件。”
“孤说可以复原那便可以,好不好看,合不合适又不是你戴,孤觉得好就是了。”
褚朝雨不欲跟他抬杠,反正他就歪理多,她看了眼紫檀木盒内碎成了五块的红玉短笛,心中似是被揪了一下,当初是因她特别喜欢爹爹才会买给她的。
褚朝雨本能的伸出手去拿起一块碎玉轻抚了下,一股淡淡的桂花香从碎玉处传来,袭入她的鼻尖,顾宴风也闻到了。
那是他带在身边闻了好几年的气息,嗅香如她,终日相伴。
褚朝雨眉目间染上一层忧伤,低声回他:“过几日会还给殿下的。”
顾宴风露出笑意,看着她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突然调侃道:“生的瘦瘦气气的,怎得力气那么大?”
再摔碎些,想复原都难。
顾宴风目光又落在她唇上,关心的问道:“还疼吗?”
褚朝雨:……
明明那日的事她一点都不想再提,甚至想起来心中就烦闷,顾宴风却好像今日专门来跟她叙旧来了,提完手链和玉笛还不够,又要提其他的。
褚朝雨瞪了他一眼。
顾宴风恍若未见,眸光中透着几分狡黠的笑意:“你给孤咬的可还疼着呢。”
他不止提这些事,嗓音中还透着几分邪魅,深邃的眼眸看着褚朝雨时还带着挑逗:“不过,孤不跟你计较了。”
褚朝雨神色冷淡,挤出一抹笑意:“殿下宽宏大量,自是无人可及,殿下若没其他事,我回殿内了。”
顾宴风看她一张脸羞红,笑了笑,起身回了辰阳殿。
——
褚朝雨回到殿内开始发愁要送给庆安长公主什么迁宅礼,她木匣子里的东西送了出去,如今身上所有的物件屈指可数,唯一有的就是当这串白玉铜铃手链的五百两银票。
她看了眼自己手腕上戴着的这串白玉铜铃手链,用食指轻轻点了下两只豆子大小般的铜铃,又抚摸了下那块透亮的白玉。
她不想动这些银票。
褚朝雨想了想,让小蜡去买了些丝棉回来,她从箱笼里取出一张崭新的豆绿色香帕,打算在上面绣朵长公主最爱的‘刺梅’。
刺梅,喜暖喜光,却有密而坚的刺。
褚朝雨忙活了一日,又将碎掉的玉笛用树胶沾了许久,她如今的性子也算得上沉稳,沾这支玉笛沾的耗尽了她的耐性,眉目间都染上了躁气。
小蜡在一旁也着急道:“小姐,你歇会,让我来沾。”
褚朝雨一开始本是没让小蜡来沾,后来实在没了耐性,就让小蜡去忙活,依旧是沾不上,沾上了没一会也要再裂开。
褚朝雨口中嘟囔着:“根本就复原不了,他这是在故意为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