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计她再说一句,乔玉琪就有可能将整个厨房都给砸了。
好在从厨房到宿舍的距离很近,乔玉琪也没有等待多久,跑的气喘吁吁的温月晴就将感冒药给拿了过来,因为没有问清楚所以带了个小袋子过来。
“药。”
温月晴跑的脸通红的,注意到乔玉琪浑身怒火的模样后便倏地站定,有些迟疑的吐出这么一个字。
她一直都很怕那些要训练的女兵,感觉她们既粗鲁又暴躁,说话的时候都是用吼的,一点儿女孩子的模样都没有。或者说,比起怕,她更多的是厌恶,不想同这样的人过于接近。
“你选几样拿走吧。”夜千筱朝乔玉琪说着,手里的动作却没有停下,那模样仿佛是乔玉琪主动来要感冒药似的。
乔玉琪心里那个窝囊啊!
偏偏,她既然已经来了,如果为了这么点儿事情就走的话,未免显得太小气了。
可……
真的太窝囊了!
随便拿了几样治疗发烧的药后,乔玉琪的肺都快要气到了,最后狠狠地剜了夜千筱一眼,才满身怒火地走了出去,任谁都能感觉到她跟吃了炸药似的的火气。
……
那天晚上,没有在几个炊事员和贺茜身上获得原谅,反而憋了一肚子怒火的祁天一,非常果断地将自己所承受的怒火都发泄到了自己的兵手上。
当男队和女队的蛙人及其赫连长葑手下那帮兵赶回来的时候,看到那帮被操练的要死要活的新兵,冷不防地忙里偷闲到处去打听,得知那帮不知死活的新兵在炊事班闹事后……都很厚道地跑去凑热闹了。
那天晚上操场的风景格外的热闹,甚至有不少老兵打着锻炼筋骨训练新兵的名号,跟很多新兵来了场“格斗比试”,一个个敢于叫嚣的新兵全部都被打趴下连爬都爬不起来。
而正在气头上的祁天一也不管,任由他们欺负自己的兵,甚至巴不得他们炼狠一点儿,否则不给这群新兵一个教训,他们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同样也是那天晚上,将食堂的暴乱风波处理好的贺茜回去后,便以“做事冲动不守规矩”为由,让夜千筱和刘婉嫣写一篇长达两千字的检讨,明天开班会的时候还要当场念出来。当然,夜千筱还有篇“打架斗殴”的检讨,根据刘班长临走前留下来的话,她是要写五千字的。
半夜,熄灯哨响起后,操场上仍旧响彻着“一二一”的吼声,新兵们半死不活的还被拖着训练。而在炊事班的宿舍里,则是寂静一片,稽查员检查完宿舍熄灯情况后,昏暗的宿舍忽的亮起了微弱的灯光,证明里面还有人在活动。
寂静的宿舍内,在张空荡荡的下铺上,并排坐着两个人,微亮的灯光将铺照亮,有些光芒洒落在两个埋头写字的女兵身上,将她们俩的轮廓映得分外朦胧。
“你写过检讨吗?”
拿着笔半响没动的刘婉嫣,瞥了眼坐下后笔尖就没有停下来过的夜千筱,眉头忍不住地抽搐着。
刘婉嫣大学刚毕业,读书期间从未惹过大事,虽然有时候会耍点狠,但都是在避开老师的情况下进行的,至今都没有被抓住过。没想到她才来部队几个月,竟然因为自己帮忙处理事情的时候“太过招摇”了,被黑心肠的班副砸了篇检讨过来。
说实在的,真是憋屈。
夜千筱微微停顿了一下,但视线却一直停在纸上,她轻描淡写地回答道:“经常写。”
“……怪不得。”
眨了眨眼,刘婉嫣恍然大悟,难怪她写的那么熟练呢。
夜色微凉,宿舍内其他两人已经进入了睡眠中,闲的发慌一个字憋不出来的刘婉嫣四处张望着,最后耐不住了才小心翼翼地将凳子搬到夜千筱的旁边,视线不受控制地在夜千筱的纸上瞥。
最开始映入眼帘的是那些隽雅的字体,排版并没有多么工整,不局限于规矩,可那一笔一划中带着些许洒脱,字体尤为清冷。
字如其人。
很漂亮。
“喏。”夜千筱头也没抬,直接将写完的两张纸往旁边一推,光明正大地给刘婉嫣去看。
摸了摸鼻子,刘婉嫣讪笑了一下,却也不客气地将那两张纸给拿了过来,从头到尾地开始研究。但她越看下去,脸色就越是不对,狐疑和诧异齐齐跃入眼底,仿佛见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般。
刚刚听夜千筱说经常写检讨的时候,刘婉嫣根本就没有相信。毕竟以夜千筱的性子,闹事并不值得惊讶,写过几篇检讨也可以理解,但经常与检讨为伍就值得考究了。
可,刘婉嫣万万没有想到,夜千筱竟然真的是“经常写检讨”的人,一篇检讨从头到尾用的都是官方语言,既直接承认自己的错误,又反思自己做错的理由,现在正写到反思的阶段,洋洋洒洒的几千字在她手中写的极为格式化,好像是检讨中的论文似的,看得刘婉嫣目瞪口呆。
果然是高手!
深藏不露的高手!
“啧,你到底写过多少检讨啊?”刘婉嫣翻看着手中的两张纸,毫不隐藏地表露着自己的惊讶,“你该不会是自己背出来的吧。”
“总结的。”夜千筱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这具身体写检讨的经验也有,但夜千筱现在的经验都是以前积累下来的。
她从小就跟“乖巧”这个形容词无缘,加上三岁习武、空有一身本事无处炫耀,就只能欺负同龄小朋友玩儿,有时候欺负狠了就得在学校或家里写检讨,甚至十几二十篇一起写。
她是个典型的熊孩子,自然是不听管教的。而检讨对她来说,开始可能有点儿困难,但写多了也就熟能生巧,一个晚上写出几十篇完全没问题,有时闲着没事儿还会先写着,等以后犯了事再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