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得看有没有时间,过几天咱家就要忙了,得先把转场的准备工作先做起来。反正这两天是不能再去大斜岗子了,野猪比家猪有记忆,最近它们会小心翼翼。”
铁钼尔抬头看看天,该回去了。
“阿爸,你还记得昨天驯服那匹银鬃枣红马的小伙子吗?”王一猛赶着马车,出了小街后问道。
“你是说扔给阿雅套马杆的那个后生?”铁钼尔对阿如汗的印象深刻,他们父子俩是第一个上场训马的。
“就是他,他叫阿如汗,昨天临走时,他邀我去围猎梅花鹿。我说这事得跟我阿爸讲,阿爸同意我才能去。”
“他是看中你的马快了。”铁钼尔说道,刚才王一猛的话,说的他心里舒畅。
巴尔思心说,这马屁拍的舒服啊!
“是的。他说现一群鹿,其中一头大公鹿的鹿茸得有磨盘大,他担心别的马追不上,想请我跟他一起围猎,猎到后对半分,我想带巴尔思一起去,他也同意。”
王一猛昨天晚上就把这事跟巴尔思说了,巴尔思当然愿意了,但他估计铁钼尔不会让他们去。
虽然猎鹿没什么危险,但有鹿的地方往往就会有猛兽的存在,现在罴瞎子刚刚出仓,它们饿了一冬,最喜欢的就是鹿肉。
今天猎猪卖了这么多钱,二人刚才商量后决定,趁老头子数钱开心,把这事提提,也许能成。
见铁钼尔不语,王一猛继续说道:
“我答应他去猎鹿还有一個重要原因。以前我妈老是会心忙心跳,偶有心痛,我爸给她找了个老军医把脉。老军医开了一味药,把鹿心焙干,每日冲黄酒五克,连续服用一个月可治心悸、心痛。期间若是有鹿茸膏辅助,效果更佳。”
“于是我爸就和我哥便猎了一头公鹿,我妈连续一个月服鹿心和鹿茸膏,至今再没有出现过心痛心悸。我见阿妈经常双手抱胸,有时痛的脸色白,症状和我妈一样,所以我想猎鹿,取鹿心,熬鹿茸膏给阿妈吃。”
上辈子乌日娜最终还是死于心脏病和一些基础病,都是平时累出来的。
铁钼尔看着王一猛,几秒后又看看巴尔思。
巴尔思连忙脸看他处。
“你阿妈一直说你这孩子心好,仁义。猎鹿虽然没有什么危险,但潜在的危险还是有的,以前出现过饿熊和人争鹿的伤人事件,你们去了后切记小心。”
铁钼尔这是答应了,这孩子这么仁义,自己不答应也说不过去。
“阿爸,我们一定会小心的。”王一猛很高兴。
刚才铁钼尔说饿熊和人争鹿的事,王一猛以前也听王建设说过。两个猎人杀了一头鹿,正在取鹿茸时,一直躲在暗处的罴瞎子突然窜出,一巴掌拍死了其中一人,另一个人装死才躲过一劫,但头皮被罴瞎子揭下一半。
王一猛把阿如汗讲的鹿群每天活动的路线,跟铁钼尔说了一遍。
铁钼尔说:“开阔地熊跑不过马,你们尽量把鹿赶离不要靠近大兴安岭,在开阔地上围猎,即可保证安全。罴瞎子饿了一冬,追不上鹿,但它也能学狼那样为了一口吃的,不动声色的等上几天。”
“知道了,阿爸!”王一猛话音未落,就听见不远处传来“砰”的一声巨响,却没有引起两条契丹犬的警觉。
“这是两头大黄牤牛在斗角。”
铁钼尔说着朝声源方向看去,前方有一个天然大坡,不断出碰撞的声音应该是坡那边传来的。
“阿爸,咱们去看看吧!?”王一猛有点兴奋,同时也佩服铁钼尔仅从牛角的撞击声上,就能判断出是大黄牤牛而不是水牛。
“看一会就走,不可久留,这些家伙一旦打输了,有时会迁怒于人。”
铁钼尔知道王一猛没有看过黄牤牛斗角,年轻人喜欢新奇,想看就让他看看,以后放牧时见到也能知道该如何应对。
王一猛来劲了,伸手轻拍老马的屁股,让它快走。
他知道牤牛斗角是大力士之间的激情碰撞,特别是黄公牛之间的对垒最有观赏性,上辈子他没看过,后来随着时代展,人们使用人工繁殖技术为母牛配种,难以管理且经常伤人的的牤牛,很快从大草原上消失。
在蒙古大草原上,黄牤牛的性子最为狂暴,比起水牛跑的也快,比烈马还要桀骜不驯,烈马还有被马倌驯服的时候,除非把牤牛的卵泡砸碎,不然它永远无法驯服。
烈马见人还逃,黄牤牛却会主动攻击人,每年当夏天母牛情期间,都会生牤牛伤人事件,这也是它们后来从草原上消失的原因之一。
阉牛性格温顺好管理,小公牛小时候还怕人,到了三岁性成熟后就不再怕人,它们脾气上来就会红眼顶人,红眼牛,红眼杀人牛就是这么来的。
为了选出最好的种牛,为了大草原上的母牛能繁育出最好的牛犊子,每年县里都会从各家牛群里挑选出一些体型优秀的二岁多的小公牛,让它们回归大自然,接受大自然和草原狼的洗礼,能存活下来的再过两年,就能挑战并淘汰一些老公牛。
这些家伙平时过着消闲自在的光棍生活,三五成群,或两三一帮,秋、冬两季每天就是吃草睡觉,到了春季它们荷尔蒙开始苏醒,变得暴躁起来,一改往日光棍与光棍之间的和谐,四处打架,惹是生非,为夏季争夺交配权而磨砺战斗力。
和儿马子一样,黄牤牛也是谁的战斗力强,谁拥有后宫就多,这也是大自然的优胜劣汰,胜利者就会进入牛群成为皇帝,等到母牛的情期过去后,它们又继续做回快乐的光棍帮。
忽然,撞击声消失。
“坏了,这两头黄牤牛是要分生死!”铁钼尔说道。
王一猛:“怎么说?”
铁钼尔说道:“两头牤牛用角撞击,出砰砰声,听上去很吓人,其实只要有一方在撞击顶角中力量落于下风,战斗很快就会结束,失败者就会逃跑。就怕那种双方势均力敌,谁也拿不下谁,都斗红了眼,这时候它们就不再是角力,改为用角豁杀,这往往会出牛命。”
说话间三人骑马赶车就到了坡顶,只见在前面坡凹子里,两头体重都在八九百斤的黄牤牛,正在用锋利的牛角攻击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