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床头的暗格中摸索着什么,“两句话就将皇叔的心勾走了。”
“你、你说什么”她蹙起眉头,从榻上站了起来。
施施手指扣紧,颤声说道:“他是我叔叔。”
但李越就好像没听见她在说什么一样,边继续翻找暗格,边自顾自地说道:“夺了我的江山还不够,连我的女人也不放过。”
施施反道:“江山本就不是你的,我也不是。”
她的目光流转,暗自盘算着与殿门距离。
“你当他是个善人不成他做什么都要讨代价的。”李越的神情愈发阴郁,他终于取出了那物什,径直拦住了想要夺门而出的施施。
他钳制住她的手腕,强将她按在了床上。
“父亲给他做了那么些年的狗,才换得我们苟延残喘的这些时日。”李越疯癫地说道,“可留着这条命又有什么用”
他贴在她的耳侧温声说道:“还不如早些投胎。”
被扼住脖颈的刹那,施施终于意识到他到底要做什么。
“这鸩酒本是我留给自己的,没想到这般快就能派上用场。”李越继续说道,“劳烦施施姑娘陪我一道下地府了。”
毒酒入喉,肺腑也跟着开始灼烧。
她缩成一团,失神的眼眸执念地望向长乐殿的殿门,终于在希望的黎明时分遗憾地死去。
李鄢处理完急务后便离开了北司,他边净手边向内侍问道:“谢姑娘怎样了”
方才临到北司前他又遣人过去,打算让人直接将施施带过来。
至于李越,他没打算让他活过今夜。
他有些年没见过她,印象中还是个稚嫩的孩童,转眼都长成大姑娘了。
她入宫时他尚在寺中静养,没留意这桩事。
但旋即他又蹙眉,他没留意,卫国公可没有道理忽略,他究竟是怎样照顾女儿的
好在为时不晚,施施还是个小姑娘,往后他继了位,她作为他的侄女也会成为普天之下最尊贵的姑娘。
若是她想再嫁,嫁给谁都无所谓。
若是她不想嫁,他这个叔叔也能护她周全,平安顺遂地度过余生。
却见内侍突然跪在了地上,“回禀殿下,射生军到时谢姑娘被太孙所迫饮下鸩酒,已经断了气……”
三月暖春,空寂的殿中却似突然坠入寒冬,至深的冷意渐渐蔓延开来。
李鄢的手指轻扣在杯盏上,“李越呢”
内侍颤抖着答道:“尚有余息……”
他轻声道:“凌迟。”
那张俊美的面容分毫未动,依旧如崖间新雪般清冷昳丽,带着几分神明似的出尘仙意。
他的神情淡漠至极,仿佛只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琐事,但深重的杀意直令跪匐在地上的内侍连心跳都停滞了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