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都还觉得是温暖说一套做一套,现在不放他们走,八成是看他们凑不全钱,心里不高兴。
温暖视线都不曾给半分,始终站在离他们最远的窗口处,享受初夏微微燥热的空气透过窗户,融散空气中难闻的汗味,呼吸间都轻快了些许。
事情很快就会结束了。
方老板估摸不透温暖意思,又等了许久,汗顺着额头往下流,预感越发不好。
他心下打鼓,强行扒着娘家弟的衣服,上上下下搜索一番,把他藏在鞋垫子下的几张钱都给扒了出来。而后,反手就给了他一巴掌。
现在是藏钱的时候吗!
眼里没成算的东西,他们能平平安安出去不比什么强?
方老板把所有东西都递给张秘书,一脸赔笑地开口:“温小姐,我们真的掏干净了,可以让我们走了吧?”
张秘书着实没想到他们现在放的有钱,握在手里都像是赚的。这些课不算他们写欠条上的钱,那都是他们自愿给的!
真不愧是他们大小姐,往那站一站,一句话不说就把他们唬得掏干了身上的家当。
“着个什么急,等着吃饭啊?”
方老板顺着坡下,满脸讨好:“是、是,早起就没吃。”
“我看你们坐这一上午可没少吃。”张秘书心眼小,向来是睚眦必报,拿钱往他身上拍了下,露出了个不太好的笑,“耐心等着吧,我们大小姐都没饿呢,你们急什么。”
方老板鬓角出汗,又悄悄抬眼看了眼温暖,实在想不到她要干什么。但商人的危机意识却还催促着他尽快离开这里。
看不透的人永远最危险。
“温、温小姐。。。”
温暖轻声打断他:“走吧。”
“哎、哎!我们这就走,这就走!”方老板终于能长舒口气,夹着自己的公文包,奔着门口不回头。临出门时,却恶狠狠地看了眼陈源。
“陈哥不下去送送?”
陈源坐着没动,手指摩擦裤面,笑着开口:“他们惹小暖生了气,我打他们都还来不及。还去送他们?我巴不得他们今晚不走,让我动手再打个痛快。”
张秘书点头附和:“是,刚刚大家伙都看见,就陈哥下手最狠。”
陈源笑着没反驳。
温暖转过身,看不出情绪:“陈哥还是下去送送吧。”
直到走完所有楼梯,工厂大门近在眼前,方老板才敢大口喘气。燥热的空气不断涌入肺间,他终于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
他娘的,一个贱丫头片子,还他妈的温大小姐。
“我呸!”方老板回头看了眼办公小楼,露出满口的黄牙,眼底闪烁阴森森的光。
“姐、姐夫!”
紧挨着他的娘家弟像是吓破了胆,连连后退,嘴唇止不住发颤,差点没坐地上。
“喊我老板!”方老板被他扯得不高兴,伸手就朝他脖子上打了一巴掌,瞪他一眼,余光却看见正面前停了一辆车。
车上下来了几个人,为首的一个是穿着常服的年轻男人。
他们走近,男人把证件递到他眼前:“警察。”
刚赶到的陈源目睹全程,脸色顷刻就变了。
——
“坐吧,大小姐。”
温暖前世因为温成的事,没少来警局。现下,也算熟门熟路。
“听说你们打了人,还拿了人家的钱?”常惟实给她倒了杯水,“大小姐,你们这犯法的知不知道?”
他语调奇怪,一口一个的大小姐喊的人极其不舒服。温暖知道他是故意刺自己,温家虽然有钱,但也只是相对而言。
省会城市,有钱的老板多了去了,放到有权有势的常家那也是不够看的。温爹早年就是靠着常家的关系才做活了厂子,小时候他们还在一起玩过,算是有了点交情。但也仅限于此,属实一般。
“我们可没打人,他们先找事,我们厂里人都能证明。大家伙眼睛都看着嗯,明明就是他们先拍的桌子动的手。再说了,他们可是一群骗子,我们就算打他们,那也是举报有功,挽救了人民群众的财产损失。”
常惟实阴阳怪气:“您可真敢给自己贴金。那按着你这么说,我还得给你发面锦旗了?”
“送我们厂就行。”温暖真不跟他客气,“其次我们也没拿他们的钱,都是他们自愿给的赔偿金。一没拿刀架他们脖子上,二没有上手明抢,我们算哪门子的拿人家的钱?你们可不能只听一面之词,我们也是有人证的。”
”这几千块钱看着是多,但我们厂的会议室,你也知道,里面的桌椅板凳用的可都是紫檀木的老物件;再加上员工的医药费、误工费等杂七杂八的东西,那些钱都还不一定够。”
温暖伸出葱白手指,粗粗一算:“我今天可是发了善心,一分都没多要。不信你等着,我回去就让我们财务给算个清单,咱们多退少补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