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能跟我当爱情顾问?”顾毅刃把烟取下来折成两截扔到不远处的垃圾桶里,郁闷地说:“不过你说得对,我可能太心急了。”
明明一起生活那么久,他还是觉得有点难猜透苏柳荷的心思。经过一天一夜的思考,顾毅刃从没想过退缩。
苏柳荷必须是他的。
唯一的区别是早一点,或者晚一点。
阿武跑过来,跟顾毅刃打了声招呼说:“车票买到了,晚上十点半的。还有点时间,先吃饭还是先往车站去?”
“必须先吃饭,我得抓紧时间让我弟开窍。追姑娘要讲究手段,莽头直上一般不会有好结果。”
顾孝文揽着顾毅刃的肩膀说:“当然我兄弟的条件优越,遇上别的姑娘可能就答应了。可苏柳荷不是别的姑娘,她浑身都是劲儿,活到二十来岁,光劲劲儿的了。这玩意一看就得顺毛捋,你瞅着路边拉车的小毛驴没?嘿,就把她当成它。”
顾毅刃唇角抽了抽,忽视身后偷着乐的阿武,到底还是跟顾孝文一起进到路边的淮南菜的馆子里。
顾孝文进到餐馆嘴皮子就没闲着,叭叭一顿输出。等到从餐馆出来,送上火车,顾毅刃回到小塘村已经是深夜十一点半。
他将吉普车停在路口,提着桃酥饼干顶着风雪步行回家,免得发动机的声音吵到苏柳荷睡觉。
苏柳荷胆子小,平时睡觉总会把门栓锁的严实。今天不光没锁门,里面还留了灯。
顾毅刃以为她还没睡,在外面脱下大衣,进到炕屋里发现屋里跟冰窖似得。
他皱眉走到炕边伸手摸了摸,炕是凉的。
苏柳荷睡得不踏实,嘴里发出呜咽声。顾毅刃走过去竟然见到她在梦中哭了。
珍珠般的泪珠子滚在枕头上,已经浸湿一大片。
顾毅刃把手搓热,手背贴着苏柳荷的额头发觉她有些低烧。他快速起身把炕烧起来,又在外面打了水,烧起一锅热水。
外面的动静并没有惊醒苏柳荷,她仿佛梦魇住了,浑身被束缚着无法动弹,只有无尽的伤感和孤独化成实体缠绕着她。
顾毅刃懊恼不已,是他给她的压力太大。假装做对象给他心心相印的错觉,他一时忽略了苏柳荷内心的不安。
苏柳荷在梦里又冷又害怕,止不住地发抖。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滴落,仿佛要把她溺死在眼泪里。
就在她挣扎不已的过程中,一个火热的身体靠近她。嘴里有温软的热流,带着苦涩的味道被她饮下。
重新躺下后,她怎么也睁不开眼睛。可直觉告诉她,顾毅刃回来了。
她整晚贴着顾毅刃的身体,源源不断的暖意温暖着她的四肢百骸。她一时是快要枯萎的花,得了滋养。一时是孤独飞翔的燕雀,得到遮风避雨的城堡。
第二天她在炕上醒过来已经是中午,顾毅刃把户口材料领回来,香菜跟他说:“醒了,我把菜端过来你让她吃了。”
“好。”顾毅刃放下材料,第一时间进炕屋里看苏柳荷。
苏柳荷裹着棉被背对着他,死活不转身,手里攥着吃了一半的桃酥无处可藏。
顾毅刃叹口气,无奈地笑着说:“知道你眼睛肿了,过来我看看。”
苏柳荷配合地挪了挪,又挪了挪,到了顾毅刃面前把被子露出一条缝隙。顾毅刃看到桃儿般的眼睛,都要睁不开了。
香菜给端来酸菜汆白肉,还有一道荠菜丸子汤,能让苏柳荷下火开胃。
苏柳荷吃完东西,蔫蔫儿地吃了药没多大会儿功夫又呼呼睡过去。
也许见到吃到桃酥饼干知道顾毅刃还惦记着她心里踏实了,她一觉睡到隔天上午,再次睁开眼睛,精神抖擞!
“顾毅刃!”苏柳荷嗓子还有点哑,她第一时间没看到顾毅刃心里就慌,下意识地喊着。
结着冰花的窗户很快被人敲了敲,苏柳荷在影影绰绰的画面里认出顾毅刃,他在给院子扫雪。
苏柳荷很怕顾毅刃问她哭什么,好在顾毅刃并没有跟之前那样刨根问底,这让苏柳荷松了口气。
“报纸说后天会有暴雪。”顾毅刃打量着苏柳荷的气色,跟她说:“你要是病好了,咱们今天下午出发,晚上在襄市过夜怎么样?”
苏柳荷觉得自己浑身都是劲儿,二话不说答应下来:“我这就收拾!”
“我已经收拾好,你把你的人带上就好。”顾毅刃深深看她一眼,笑着说:“慢慢来,姑姑。”
苏柳荷:“……”
这时候叫姑姑?
真不是被气疯了?
既然要走,苏柳荷先到香菜家和宋姑娘家打了招呼。约好以后她们上京市找她玩。
苏柳荷又到马大姐家里,硬是给她孙女塞了两元钱压岁钱。来了才知道,原来那天顾毅刃是送人去医院,根本不是丢下她了。
返程的路并不好走,苏柳荷在心里盘算着怎么开口跟顾毅刃聊聊,这玩意一口一个姑姑,苏柳荷真想毒哑了他。
“国道封了,要从省道绕过去。”顾毅刃在外面问路的功夫,肩膀上已经积下厚厚的雪花。
苏柳荷抱着热水袋在副驾驶,望着阴沉沉的天担忧。
越往前面走,风雪越大。可一但耽误了,至少过年期间是通行不了了。
车窗上结着雾气,苏柳荷帮着顾毅刃不停的擦。路旁偶尔能见到打滑栽在的客车,路边野鸡野鸭野男人通通看不见了。
原本能开到八十码的吉普车,现在只能开三十码。
有时候遇到积着雪堆的路,顾毅刃还得找老乡借铁锹,把积雪铲到路边才能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