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陆嵊神色自然,“它和你的唇色很相配。”
江骛收紧了花,刚要说什么,他余光扫过一道眼熟的背影,抓紧陆嵊立即追了上去,“是白招行!”
准确说是非常年轻的白招行,皮肤紧致,头发乌黑,外形顶多20岁。
江骛全心追着白招行,挤进拥挤的人群里,忽然一阵熟悉的糊味袭来,紧接着周遭浓烟滚滚,淹没了人群,江骛登时抱紧花,烟雾刺得他闭眼,等再次睁开,眼前是一间小院,院里有三棵树,一棵开得满树金黄的桂花树恣意盛放着香味,一棵是挂满了绿皮青橘子的橘子树,剩下一棵,是萧条的樱桃树。
厨房的窗户打开着,摆着几盆水灵灵的嫩葱,只是不断滚出来的浓烟破坏了这一方小院的安静。
“咳咳咳,妈,什么东西糊了?大老远就闻到了!”江延鲁推开院门,腋下还夹着一只公文包,匆匆跑进厨房。
厨房里,江赛凤也被呛得满脸通红,她举着锅盖试图翻着锅里的东西,“在煎鱼!咳咳……”
有了江延鲁的帮忙,厨房很快被拯救了,江赛凤难以理解地翻着糊成一块碳的鱼,“照着菜谱做的啊,怎么会糊了?”
江延鲁刷着惨不忍睹的锅,失笑道:“煎鱼讲究火候,你开那么大火肯定会糊。”他不解问,“你突然煎鱼做什么?”
江赛凤生气地点了一下江延鲁的后脑勺,“你瞧你这不上心的样子!你女朋友明天第一次上家里来,你说她喜欢吃鱼,我总得先练练手吧,明天给她留个好印象,早点定了你们的婚事,我也好早点抱上大胖孙!”
江延鲁刷锅的动作停了一下,他低头,又仔细地擦着起壳的锅底,平静说:“妈,有件事要提前告诉你一声。”
“说吧。”江赛凤突然开始解围裙,“我去买条别的鱼来试试,可能品种也……”
“她无法生育。”
厨房瞬间安静了。
几粒桂花被风吹落,掉进江骛怀里的花束里。
他没有太在意厨房里发生的事,等江赛凤发脾气跑出家门,他把花塞给陆嵊,“帮我拿一会儿。”
江骛追出去的时候,江赛凤已不见踪影了,江骛毫不犹豫就往有江的地方跑。
江赛凤难过的时候,就喜欢跑到江边坐着发呆。
他没找错,在日落黄昏,他在江边看到了那道陌生又熟悉的身影。
他提着一大盒已经凉掉的薯条,在江赛凤嫌弃的目光里,坐到了她旁边。
“奶奶,请你吃薯条。”江骛先拿了一根,裹了厚厚一层番茄酱塞嘴里,满足地眯了眯眼睛,“太好吃了。”
江赛凤没想理他,想想还是没压住脾气,“我可没你那么大的孙子!”
气起身准备换地方,就被拉住了,她低头就要发脾气,就看到青年红透的眼睛。
“您陪我吃完这盒薯条吧!求您了。今天是我生日,没人陪我过生日。
江赛凤,“……”
盒里的薯条不断减少,眺望着夕阳下金灿灿的江面,江赛凤堵着的胸口舒服多了,吃完最后一根薯条,她擦干净手指,笑着说:“谢了小朋友,早点回家吧。”
江骛却没动,定定看着她,就在江赛凤以为他是傻子时,江骛张开双手用力拥抱了她。
“奶奶,对不起。”
江骛做好了被江赛凤暴揍一顿的准备,下一瞬,他敏锐察觉到了气流的变化。
还没来得及睁眼,耳畔先传来女人压抑的痛苦声,也再度听到了陆嵊的声音,“蓬莱岛?”
江骛立即睁眼。
昏暗视野里是熟悉的山洞,躺在玉石床上的的李扶枝,以及握刀的江延鲁。
李扶枝满脸满身的汗水,五官疼得几近扭曲,唯独眼睛亮得惊人,她抓紧江延鲁的手里的刀,从嘴里喊出一个掷地有声的字。
“剖!”
江延鲁咬着牙,面部和握刀的手皆抖得厉害,“太危险……”
李扶枝脸上竟突然焕发出一种奇异的神采,她鼓励着握紧江延鲁的手,语气温柔下来,“为他赴险值得,这是我的使命,阿延,帮我完成好吗?”
他?
江骛瞳仁微缩,李扶枝口中的“他”是指他吗?如果是他,什么叫生下他是李扶枝的使命?以及李扶枝死在四百年前,为了生下他,李扶枝是特地回到了400年前的蓬莱岛吗?
在江骛思考的瞬间,江延鲁终是点头了,他握刀的手不再颤抖,正要动手,江骛和陆嵊齐齐转头看向入口处。
数道紫焰光剑瞬间飞向玉床,或者说是李扶枝的腹部,以及江延鲁的手中那把刀。
江骛率先出手,只是他的剑气刚发出就熄灭了,只指尖冒出几缕淡淡轻烟。
陆嵊解释道:“外力无法改变既定的记忆。”
江骛点头,是他太急了,忘了他此时出现在这儿,说明李扶枝和江延鲁无恙,至少在当时那一刻没有出事。
果然李扶枝反应特别迅速,她挥手挡住了所有光剑,翻身而起将江延鲁护在身后,但她正分娩,以往简单的动作直让她疼痛难忍,冷汗直流,身体肉眼可见在晃动,江延鲁扶住她才没有跌倒。
同时一名西装革履,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缓步入内,那张脸竟与贺兰有几分相似,只是年长不少,更显成熟稳重。
“初次见面,我是贺顷,魔族现任族长。”男人谦卑有礼。
江骛耳尖微动,他靠近陆嵊低声,“洞外还有许多人。”
陆嵊眸色微沉,洞外脚步声不仅训练有素,还沉稳有力,来的是军队。
“是一支军队!”江骛又说,“还记得我们在蓬莱岛碰见的战场遗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