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无论游多远,只要出水面,都会回到那个洞,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就默契地同时游上岸,没再浪费体力。
“先休息一晚,明早再找出口。”江骛提议。
陆嵊没异议,他又去找了一堆护门菇,烧起火堆,刚要喊江骛脱下湿衣服,就看到江骛靠着洞壁,歪着头睡很沉了。
过去的24小时,江骛实在太累了。
陆嵊把火堆挪到了离江骛更近的地方,没有休息,拿着一根树枝,安静拨动着护门菇。
阵阵清香从肥厚的菌盖飘出来,江骛一片空白的梦境里,忽然出现了一熟悉的身影。
还是那件蓝衫,丝绸般的黑发松松地挽着一根白玉簪,依旧背对着看不清容貌,手握着一卷书,在一眼熟的洞内缓慢踱步。
江骛听见了隐约的默书声,那人的声音同他的背影那样高洁天人。
心底有躁动破茧而出,江骛第一次无比焦急,他用力撞着隔绝他和蓝衫男人的那堵气墙。
他想看他的脸,他想知道他的身份!
江骛紧盯着那个还在默读的背影,肩头用力一撞,他跌进去了,却没如愿看到男人的脸,他的视野全黑了。
默读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婴孩的啼哭声,急促密集,一声接一声,夹杂着水流声,陌生男人的哭喊……
哀痛,绝望,锥心泣血。
……
江骛猛然睁眼,先是一小簇红色,渐渐才看清是一堆燃烧旺盛的火苗。
江骛满头虚汗,他低头,就看到胸前有一件薄薄的羊绒衫,特别温暖。
盯着看了一会儿,江骛转过头,金色夹着红色的光影里,陆嵊就在他旁边,闭目靠着洞壁。
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醒着。
江骛就没有出声,静静看着陆嵊,直到那浓密的睫毛有动静了,他微微张开了嘴唇。
“我知道怎么出去了。”
江骛接着说:“其实出现在我们眼前的地洞,一直只有两个,一个真实,其他是障眼法,出口就在真实的洞里。”
陆嵊看他一眼,却没接话,伸手去口袋摸出一块手帕,“做噩梦了?”
江骛看着整洁的淡蓝色手帕,紧绷的神经瞬间放松了,他从小就看脸色,知道别人厌恶他,他都会小心不碰到别人的衣服,书包……
更别提一块干净的手帕。
江骛盯着手帕两秒,轻轻接住了,轻软细腻的触感像是握着太阳照耀着的雪棉花,他拇指和食指重重捏了一下手帕,才低头认真擦着他满额头的冷汗。
“嗯。”他低声,“一个可怕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