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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方,十万大山。
其中有座山峰,直插云霓,气势凌人。山后耸立着一处崖壁,高达数千丈,仿佛被仙人一剑劈开般,陡绝至极,连飞鸟都难以逾越。
绝壁映衬之下,下方的莽林就显得太渺小。大半片空都被挡住,这方小洞仿佛成了禁锢的井底,与外界隔绝,只能从峰顶洒下的光里,感知到一丝外界的气机。
密林深处,有间茅屋。
茅屋前的平上,有座寒潭。
潭水幽绿深邃,再往下便渐渐漆黑,仿佛潜藏着未知的秘密。
一个中年男子坐在潭畔,阴影里看不见表情。他长乌黑,如瀑布般披在肩后,同样披着的还有件宽松黑袍,衣尾随意铺散在上,裹藏住他的身躯。
万籁死寂,此人幽暗如鬼。
忽然,细微的咕嘟声响起,潭面上冒出串串水泡。
黑洞般的寒潭深处,诡异闪现出几道银色光点,初时还比较微小,很快变得明亮,甚至有些刺眼,显然是在迅逼近。
茅屋前这片,被照耀得恍如白昼。
强盛白光洒在男子脸上,宛如镀上一层银霜。他眉直眼阔,轮廓方正,不怒而威的面容此刻显得愈漠然。
他眼眸骤开,黑白眼瞳间,两道银白如电的寒光透出,落在面前的潭水里。
“鱼惊不应人……”
沙哑刺耳的感慨声飘起,他嘴角微微一挑,原本淡漠的表情瞬间生动,而他浑身的气势也陡然大振。
这一刻,他身上折射出的一切光影,都变成了剑。
他踏出一步,低下头,望着银光万丈的潭水。
潭水里,十数条游鱼在灵动游泳着,每一条都有雪白的鳞片,焕出皎皎光华。
“你也感知到了……”
望着这些白鱼,他眼神宠溺,然后抬起头,仰视着头顶那片狭小的夜空,表情极为复杂而精彩。
在他的瞳孔里,那些星光划过时留下的虚影,分外清晰,另下的其他景致皆黯然失色。
他失声叹息,“我不如你……”
……
……
南方,雄伟皇城。
承露高台上,陈氏皇帝负手而立,站在金陵最高处,俯瞰着夜色里的莽莽京城。随意顾盼间,仿佛这,都以他为中心。
在他身后,黑衣李凤俯身说道:“夜里风大,陛下当心着凉,还是早些回宫吧!”
皇帝没有回头,只是随意摆了摆手。他肩上那件黑色大氅,在疾风中肆意飘扬,猎猎作响。
“北朝那边,如何了?”
李老头答道:“据鹰视堂密报,坊主已进入云遥宗,具体情形如何,还不得而知。”
皇帝点头说道:“如果朕所料不错,他应该查过,当年那人蒙冤受陷时,云遥宗不仅没伸出援手,反而落井下石,背后捅了一刀。光凭这点,他就绝不会饶过那座风雨飘摇的剑宗!”
李老头有些失神,随声附和,“这是自然。他能查出什么,不能查出什么,皆在陛下掌控之中……”
皇帝双眼微眯,仰望向沉沉夜空,嘴角噙着淡淡笑意,“朕很好奇,他手段虽精绝,但毕竟是一人之力,会如何处理接下来的局面?”
李老头不知如何作答,索性便沉默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