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多少人,弃文从剑,抛下功名利禄,与剑相伴,都只是为了学他这份潇洒。
这一人一剑,就是北唐剑道的灵魂所在。
然而,并非所有人都羡慕这种快意江湖、潇洒人生。
正当他们目送心中的豪杰离开时,一道刺耳话音骤然响起,打破了人群的嘈杂。
“什么狗屁剑圣,只不过是狼狈逃窜的落水狗罢了!顾剑棠,你把大唐的颜面丢尽,还有胆量敢滚回来?”
人群哗然,唰一下同时转身,循声望去。
任真停下脚步,却没回过身,心里嘀咕道,“果然无论在哪个林子里,都不缺这种傻鸟。”
众目睽睽下,一名高大青年走向任真。一群鹰犬簇拥在身后,面带冷笑,神情阴戾。
场间很多人都来自长安,一眼就认出这青年的身份。
“原来是京城的夏侯霸,难怪如此嚣张!”
“六公八侯十世家,作为京城顶级豪族之一,夏侯家势力太大,即便是云遥剑宗,都得认真掂量,更别说一落千丈的剑圣!”
大家替任真捏了一把汗。
“据说当年,夏侯家老祖挑战剑圣,被一剑轻挫败,颜面扫。夏侯霸这是想替他祖父雪洗前耻?”
听到人群揭开旧事,夏侯霸脸色愈难堪,盯着任真的背影,漠意尽显。
“瞧你这副惺惺做派,真以为自己还是以前的剑圣?你这身白衣越干净,待会老子踩上去的脚印就越醒目!”
话音甫落,那些随从就开始耀武扬威附和,辱骂之声不绝于耳。恃强凌弱,欺软怕硬,这历来是他们的专长。
他们看得清楚,任真的修为不过初境,而他们的少主夏侯霸,却是第二境圆满。
初境攀山,次境观海,这两层境界之间的差距太大,极难越级而战。即便是曾经的剑圣,在他们看来,也毫无胜算。
任真站在那里,沉默不语,不知在想些什么。
夏侯霸迈步前行,健硕身躯里传出咯咯的骨骼声响,不知蕴藏着多么强大的力量。
“顾剑棠,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是不是以为,自己怀有一身绝学,就可以无视境界鸿沟?”
“你是不是以为,我夏侯霸仗势欺人,只是个色厉内荏的废物?”
旁观众人闻言,噤若寒蝉。
正如夏侯霸所说,他们之前对他的印象都是头脑简单,四肢达,还是第一次见他露出如此犀利一面。
任真没有说话,心里暗道,“没看出来,这小子口才原来挺好,真是可惜了。”
夏侯霸冷哼一声,表情阴恻,“就算你曾是剑圣,也千万别小觑我夏侯家。你有真武剑又如何,我这次出门,可是带着开山剑!”
“开山剑!”很多人忍不住惊呼。
那些担忧剑圣处境的青年,目光颤抖起来,“夏侯大将军居然把这把剑传给了他!这也太早了吧!”
不过人们转念一想,便有些释然。
“夏侯霸才十八岁,就行将踏入第三境,这样的资太妖孽,大将军迟早会把家业交给他,如今让他佩带开山剑外出,自然是为了稳妥起见。”
“才挟名剑,同龄人里极少有人能威胁到他。看来,剑圣这次真的要吃大亏了!”
任真微微皱眉,他听过开山剑的名头,不过并未放在心上。
他不爽之处在于,夏侯霸准备万全,怎么看都像是冲着他来的。
“顾剑棠以前欠下的旧账,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了。鬼知道这群人里,还藏着多少蠢蠢欲动的世家子!”
夏侯霸不知他的真实想法,还以为他心生怯意,气焰更加猖狂。
“你放心,我不会杀死你。以后找你算账的人还有很多,如果让你轻死掉,岂不是便宜你了?”
说着,他抽出背后那柄宽大的巨剑,寒芒直指任真,“想到我是第一个用剑打败剑圣的人,老子就莫名兴奋!来战吧!”
任真始终隐忍不言,莫雨晴却再也忍不住了。
她把剑匣扔给任真,自己挽起袖子,怒气冲冲走上前,对上这个魁梧青年。
“狂言打败我家主人?有本事先过我这一关!”
任真无奈,一把拽住她。
她虽是二境上品,在境界上跟夏侯霸差距不大,但是两人的肉身有壤之别。面对这种血统强横的豪族才,他不想让一个娇小侍女去冒险。
更何况,在这大庭广众之下,退缩在女人身后,他不要面子的啊?
不顾莫雨晴的眼色,他把剑匣丢还给她,淡淡一笑。
“有必要让世人看看,我顾剑棠还剩几斤几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