聪明如威洛,怎么可能听不出来这里面的意思,他那双翠绿的眸子中闪过一丝暗光,迅速说道:“一直以来都是这样,就是对的吗?”
“你!”马修的表情顿时僵在脸上,可想到面前这个好歹算是保守派的财神爷,生生装作没有听出威洛话里的敌意,干笑了两声,“原来你还是个情种啊。”
马修在“情种”两个字上咬得很重,像是在啃食威洛的血肉,他好似想要找回脸面般挪揄道:“你的雌君见过你的翅膀吗?”
翅膀,可以说是威洛始终不愿提起的部分,如同他被毁的脸一般,谁提谁倒霉。
对于虫族来说,翅膀可谓是虫族的第二张脸,同时也是虫族实力的隐秘象征。
在千年之前,虫族就开始通过装点翅膀吸引伴侣,越是漂亮的翅膀,越能获得优质伴侣的青睐。
翅膀的形状,色泽,绒毛纹路皆由基因决定,在经过数据收集和调研后虫虫们发现,越是等级高的虫族,他们的翅膀越是华丽。
而威洛的翅膀变成了那副骷髅架子样,加上之后传出将雌虫折磨死的传言,一些到了适婚年龄的高等雌虫心里就开始打鼓。
从生理和心理两个角度考虑,威洛阁下的基因看上去不是那么优秀,他们还有别的雄虫可以选择,并不是非威洛不可。
高等雌虫选择和高等雄虫在一起,是为了生下更加优秀的后代,以此巩固家族在整个虫族中的地位,可不是为了玩什么情情爱爱的游戏。
于是威洛从被追捧的那个,变成被剩下的那个。
因为有着面具的遮挡,马修看不见威洛的表情,只觉得威洛被自己戳中了心事,不好意思开口反驳,总觉得这样算是赢了一次,便得意洋洋地展开双臂靠在沙发之上。
威洛的手指搭在沙发扶椅上,看上去有些焦虑地点着。
实际上,威洛已经快失去了和马修继续装作温馨和睦的耐心,光和马修待在一起就觉得心情烦闷,浑身不舒服。
“咳咳咳,马修叔叔,我的雌君情况似乎有些不太对,我们下次再探讨吧。”威洛低低咳了两声,顶着马修同情怜悯的目光,从那间充满着恶心的玻璃房里走出来,快步走到了菲尼克斯身边。
他的雌君正坐在一群雌虫中间,举杯畅饮。
菲尼克斯每喝下一杯,周围的雌虫们便开始欢呼起来,像是见证了什么奇迹一般。
威洛看着脸颊通红的菲尼克斯,堆满桌面的酒杯,坐在沙发末尾同菲尼克斯隔着远远距离的军雌,以及在玻璃房内似笑非笑的马修,他便知道这些家伙在打什么主意了。
灌醉菲尼克斯,让威洛厌弃他。
雄虫不可能接受一只无礼的雌虫。
于是在大家不怀好意的期待眼神中,威洛伸手戳了戳抱着杯子,歪在沙发上,两眼发呆的菲尼克斯。
“菲尼克斯。”
“嗯?”雌虫听到自己的名字,恍恍惚惚地坐了起来,沿着刻在大脑中那股熟悉的信息素靠过去,接触到了一阵冰凉。
威洛扶了扶自己歪掉的面具,抱住了很有分量的雌虫。
他伸手在雌君藏翅膀的背部摸了摸,果然不出所料地觉察到雌虫顿时绷紧的身体。
明明处于喝醉状态下,依旧很敏感不是吗?
那之前威洛在他清醒的时候进行触碰,菲尼克斯是不是努力克制着身体的反应呢?
威洛摸着菲尼克斯滚烫的脸,轻轻问道:“知道我是谁吗?”
“威、威洛阁下。”
威洛在雌君藏翅膀的地方轻轻揉着,眯起了一双翠绿的眼眸,“不对哦,你应该叫我什么?”
此刻,菲尼克斯一双眼睛里续满了泪花。
房间内,很多双充满恶意的眼睛盯着威洛和菲尼克斯。
他们期待看到雌虫被厌弃的画面。
之前威洛为了雌君主动抛头露面的视频热度很高。
街头巷尾,包括那些底层虫族都在谈论这件事,说什么的都有。
在座的雌虫自然也是早早收到了风声,虽然表面上说对方不过是个军雌,但心里快嫉妒疯了!
他们费劲心机,在家族的支持下,付出了无数金钱时间才成功和优质雄虫在一起,只求在雄虫身边有自己的一席之地,为的是聚集在雄虫周围那些看不见摸不着的权利。
而“雌君”正是一只雌虫能随意调动雄虫手中资源最好的身份证明。
那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想,不,连想都是一种罪过!是耻辱!是看不清自己的地位!
而菲尼克斯,区区一只军雌,居然成为了雌君。
一只身份不如他们,地位不如他们,长相不如他们的雌虫,飞上他们梦寐以求的宝座,怎么不叫他们这些又花钱又没得偿所愿的心里好受?
就算雄虫有了雌君之后,帝国不再承担雄虫的花销,一些雌虫不愿意成为雌君,但那也得看看他们的雄虫什么样。
像马修这样高等雄虫的雌君之位,要是争抢起来,非得见血才能消停。
要不是威洛恶名在外,那些势力一时不敢出手,换做别的雄虫娶了军雌当雌君,绝对不可能全须全尾地出现在这,早被套麻袋当做太空垃圾处理,然后找一堆莫须有的罪名扣在对方的脑袋上,搞得对方身败名裂才能解除大家的心头之恨。
让他出点丑总是可以的吧?
那种丑态恰好被雄虫看见,进而被厌弃也是合理的对吧?
在场的几只雌虫交换着眼神,一同挤到菲尼克斯身边,开始给这只年轻的雌君灌酒。
菲尼克斯因为职业需要,滴酒不沾,可始终扛不住高等虫族的劝酒话术,喝了一杯又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