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原本只是想来凉亭看会儿画册,就没带自己的锦帕。但拿了蜜饯后指尖沾了些甜黏的东西,不擦又实在不舒服,她便接过了卫时舟的锦帕。
柔软的锦帕从卫时舟手里被抽离,最后一抹纯白也自他指腹摩挲而过。
见她低垂螓首,仔细擦拭玉白纤细的指尖,卫时舟的食指不自觉地蜷了蜷,有些发紧。
待容清棠把最后一根手指擦完,卫时舟神色自然地朝她伸出手,“给我吧。”
容清棠犹豫道:“我把它洗净之后再还给陛下,可以吗?”
上面沾着糖渍,就这么还回去实在有些失礼。
卫时舟笑着道:“可我也得擦一下。”
容清棠这才想起他方才也拿过蜜饯,连忙把锦帕递回他手里。
但卫时舟慢条斯理地擦完手之后却并未再把锦帕拿给她,而是将有糖渍的那一面叠在内侧放回了怀里。
容清棠也不好再开口执意要男子的锦帕去洗,便只能作罢。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之后,卫时舟说自己还有奏折要看,便先从凉亭离开了。
卫时舟走后,容清棠继续翻看那本画册,却有些看不进去了。
她忍不住猜测他到底想让自己帮什么忙。
容清棠并非朝廷官员,也不涉政事,很难说朝中有什么政务是需要她来帮他这位皇帝的。
实在想不出,容清棠也只好歇了心思,顺其自然。
安王明日便能抵达长安城了,等她解决完和离的事,卫时舟自然会来与她说。
若
是她能力范围以内的事,容清棠觉得自己应该不会拒绝,就当是为了谢他前世为她修墓立碑也好。
另一边,绿沈正拉着柔蓝和哥哥群青说着什么。
“姑娘方才一直在和那个人说话吗?”绿沈问。
柔蓝点了点头,“怎么了?”
绿沈立马说:“我觉得他对姑娘不怀好意!”
“你才十四岁,看得出什么?”
柔蓝失笑道:“你之前还说二公子对姑娘不怀好意。”
她倒觉得那位问路的公子彬彬有礼,应该不会唐突冒犯姑娘。
“我现在也这么觉得,”绿沈笃定道,“等姑娘和离了,二公子肯定会做些什么。”
见他声音越来越大,群青沉声道:“不许再在背后议论这些。”
“姑娘说过那位公子是贵人,你别莽撞,给姑娘惹祸。”
“知道了……”绿沈心不甘情不愿道。
但他一定没看错!那个人绝对和二公子一样,对姑娘有别的心思!
*
翌日又是一个晴天。
安王在西北打了大胜仗,是以今日很多百姓都自发去城门外迎接这些凯旋的将士们。
而容清棠也准备去见一见安王。
她打开自己嫁妆匣子的其中一个,从一叠田产地契下面拿出了一页写着什么的纸。
这便是当年父亲和安王为她跟谢闻锦定下婚约时写下的另一份契约。
有这份契约在,若容清棠不愿再待在安王府,谢家人不能阻拦。
谢闻锦似乎很坚决地不愿和离,但即便他并非安王的亲生
儿子,也不会忤逆对他有救命之恩与养育之恩的安王。
就算安王食言,这份契约拿到官府去也是有效的,容清棠仍然能恢复自由身。
只是若要去了官府才能成功和离,容清棠与安王府也算是彻底撕破了脸。
但既然父亲在为她定下婚约的同时,也为她留了这条退路,容清棠便更不会委屈勉强自己继续这段已经毫无意义的婚姻。
待帮卫时舟办完他需要她相助的那件事,容清棠会带着柔蓝他们离开长安。
只要她不想,一段黯淡的婚姻便困不住她。
然而在容清棠离开云山寺之前,有一道旨意先到了安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