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老太太的房子塌了,一时半会儿的也盖不起来。虽然是大地主出身,但作为村里的五保户,大队长还是象征性的过来探望了一下她。
不知道大队长是不是也曾被姜老太太伤害过,一看她老人家要开口,连忙说了句,好好照顾姜老太太就告辞了。
那样子十分像落荒而逃。
李向东对于姜老太太的战斗力算是有了个新的了解。
三姐做着晚饭,悄悄和弟弟嘀咕,“姜老太太他们家原来是大地主,就是你上次说的那家,你还记得不?别说泉水村,连着旁边的蓝水村,周官屯,原来都是她家的地!泉水村的住户都是原来她家的佃户!”
“不过姜家厚道,在城里有买卖铺子,不像一些土财主似的,恨不得扒佃户两层皮。姜家对佃户还是很宽容的,地租比旁人都少两成。”
“姜老太太,当然,那时候还是姜小姐,还在村里开了学堂,免费教佃户的孩子们读书识字。”
李向东总算明白了,为啥本来应该生活在最底层的姜老太太,能够这么逍遥的过日子,想喷谁就喷谁,别人还满肚子憋气不好作!
“我三姐夫他爹也是姜老太太的佃户吗?”李向东好奇的问。
“那咋不是呢!你三姐夫家八辈儿贫农,祖上要饭的出身!”
三姐抽拉着风匣子,风匣子出“吧嗒吧嗒”的声音,风匣口的微风便徐徐吹进锅灶通风道,灶膛里的火苗便一闪一闪地旺起来。
外面暴雨如注,灶膛的火特别温暖,李向东又问,“亲(qing)娘家也是大户人家吧?”
李英的声音更低了,“我偷听过婆婆和姜老太太聊天,俩人好像以前在城里就认识。你看看俩人的做派,和咱村里人就是不一样。”
“咱奶还天天说自己是大户人家出身呢!”李向东笑道。
“咱奶算啥大户人家啊!咱奶的娘家就是隔壁小成县做买卖的,后来不知道怎么财了,有了两家铺子。听说咱奶他爹天天和伙计一起干活儿。”
姐俩又聊了半天,李向东又嘱咐三姐,“要是亲娘手里有什么花瓶啊,铜钱啊,这样的古董,可千万别卖啊!以后再过个几十年,那些东西都可值钱了!”
李英看看二弟,“那叫啥古董啊!前些年破四旧,都砸了,能值钱?”
李向东哑然失笑,不再说古董的事儿,“对了姐,你也告诉姐夫一声,别为了麦子欠收愁,你们给我送过去的麦蒿籽能榨出来七八万斤油呢!”
“啥?!”
李英双眼瞪得圆圆的,“麦蒿籽能榨油!还七八万斤?!”
李向东笑着点头。
李英风匣子都不拉了,掐自己一把,这不是做梦吧!
“回头榨了油,肯定有人来你这儿买,你也别说卖,就让他们用东西换,这样就没人说你投机倒把了!”
李向东想过了,李家坡大队的麦蒿籽油,他也打算这么销出去,以物换物,别人没啥好说的!
一会儿大霞跑过来,非得让二舅舅陪着玩过家家,他俩当大夫,给炕上躺着的姜老太太看病。
李向东本来想着套套近乎,提前把老太太的元青花瓷枕拿下,现在看看姜老太太的样子,这个近乎怕是不好套啊!
李向东仰天长叹,可是元青花的诱惑力太大了,他不是特别的想放弃。
别看姜老太太对着别人一脸的尖酸刻薄,对待大霞那真是无比的纵容宠爱。
不仅十分配合她过家家,扮演病人,还直夸大霞,脑子比她爹娘加起来都多!
李向东现在没有别的办法,只能以后再想办法徐徐图之了,于是现在也就把一颗心放下来,耐着性子陪外甥女玩翻花绳的游戏。
姜老太太偷偷瞄了他好几眼,李向东就当没感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