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地上被他轰出一个深坑。
深坑底部,同心树根已经完全裸露出来,在里面盘根错节。
这些树根被他以琻金特性绞杀过,已经失去活性。
唯有一团微微蠕动着的漆黑土壤上,还残留了一截根须,似乎还保存着活性。
李初一随即心念一动,地上便出现一堆古册,他快用神识翻阅起来。
“找到了,血肉为筑,半肉半土,一方肉土十万魂。”
李初一眉头微皱,这玩意名为肉土,按书上所说,十万尸体堆积,机缘巧合下才有可能孕育出一方土来。
而且这肉土可以继续用血肉蕴养,对草木精属来说,属至宝一列。
看着肉土上那截残须,李初一决定搜魂,完整的树妖他自然不敢,一棵树寿命得有多长啊,识海都得给他撑爆。
单手掐诀,随后一段段残缺画面在他脑海闪过。
几十万人城池一夜被屠,扎根肉土产生灵智,被修仙者所斩,残身带着肉土来到临江国……
李初一睁眼,手中残须化作飞灰,事情大概脉络他也清楚了。
至此,同心树妖再无痕迹。
“这肉土有些邪性啊。”
李初一试着摸了一下,手感滑腻,让他打了个寒颤。
思考再三,他决定先收起来。
这肉土差不多有两方,就代表着至少二十万条人命,这让他沉默,也再次认识到这个世界是何等残酷。
一跃跳出深坑,抬头望着夜空。
来时乌云蔽月,去时繁星漫天。
小村,唐家。
等到李初一返回,唐老汉也已变成一具尸体,他是趁人不注意,撞墙自尽的。
唐家就父子两人,唐老汉独自把儿子拉扯大,好不容易儿子成婚,却落得个如此下场。
村里几位长者认为此事邪性,还有这村子地处偏僻,所以并未报官。
加上唐家无人,这种邪门事情大家避之不及,也没人敢守灵,故决定连夜办丧事,喜堂顿时化作灵堂。
李初一对这安排倒是没话说,早点入土为安也是好的。
于是,他又拿出玄铁墩子,举起大锤,和那唢呐班子吹吹打打起来。
只不过迎亲曲,变成了送葬曲。
夜已深。
小村在一场喜事一场诡异白事下,也是乏了,变得安静下来。
小船悠悠晃晃在河上飘着,李初一仰面躺在船上,忽然他转过身子,趴在船头。
从河里掬起一捧水,水里有明月,碎碎圆圆。
他不由想起唐老汉,傍晚时一脸喜气邀请他打铁花,那对新人穿着红袍是那么夺目,却转眼间都长眠于地下。
“西山兄,这便是人间众生相,悲喜,不由人吗?”李初一摸着胸口,喃喃自语。
他随即笑了起来,望向天空。
“爹啊,咱们怎么着算是吃过别人喜酒,就让他们下辈子投个好胎呗。”
月色下,小船慢慢升向高空。
“哟嚯,三倍加,十倍加,……”
“吾李初一,从不缺灵石,给我加。”
……
转眼间,四个月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