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天渐渐热了,百姓是没有那么多钱去吃酥山、碎冰的,连冰镇果子都不是寻常人家能轻易吃到的,我说的不累人的买卖,就是酸梅汁。”
乌梅泡以后,放上山楂、陈皮、甘草等原料和冰糖一起熬制,冰镇之后就成了酸甜可口的酸梅汤。
它不仅可以消暑解渴,还可以健脾开胃、生津止渴、降火解毒。
“每日熬一桶,到固定的地方卖,用我们自家的容器,一勺或者一杯,固定多少文,再搭些果子平价卖,每日挣个几十文是绝对没问题的,若是卖得好,可以每日卖两桶,还不影响日常做活,家里几个人轮流看就是了。”
“欸?这个好,这个好,哎呀我们常念啊,这脑子就是好使,好像什么难处在你这里根本就形不成难处,问题出现立马就能解决了。”
沈常念谦虚笑笑:“学得杂,有用就好。”
一家人有了新买卖,立刻就琢磨起来。
沈常念去喊了封有山,让他拿着几个方子去卖了。
封有山一开始还没自信,可出去卖出第一张点心方子,捏回来二两银子的时候,整个人兴奋的脸都红了。
沈常念知道,糕点的方子价格还是低了,但也没说什么,继续让封有山去卖其他的。
倒也回收了好几两银子,添补到家用中。
经此一事,封有山似乎在自信上得到了大大的锻炼,跟人交谈的时候,逐渐露出了一种仪态,一种气质感。
就算和以前会畏惧的捕快和掌柜的面对面,封有山也不再是畏畏缩缩的农家少年,在这个时候,沈常念又给对方配了一套类似学子的衣服,如今的封有山,瞧着和那些饱读诗书的人也没什么外表上的差别了。
封母瞧见穿着学子服的小儿子,晚上呜呜的抱着家里的牌位哭了一场。
次日,她似乎也得到了改变,走出去的时候,那自带的苦相几乎消失不见,只剩柔和。
一桶酸梅汁一个上午就卖完了,她还主动走出去,在周边转悠了转悠,在集市上找到一个长期供给果子的人家。
“那家是两个孩子出来摆摊,果子其实不错的,就是孩子小不懂做买卖时候要防备人,还经常被欺负,我说要长期买他们的果子,他们还给我送了好几把新鲜的野菜。”
野菜晚上就成了家里的菜。
后来,几乎隔两天的,那对七八岁的小兄弟就送点菜来。
毕竟,六月后,大多数的蔬菜都66续续的成熟了,他们自家种的、山林里找的,只要是力气能获得得,都毫不吝啬的回报给愿意按照市场价格收果子的封母。
一时间,家里连青菜都不需要买了。
酸梅汁的买卖做了几日,就有人学着干了。
没办法,大家都想挣钱,这又不是什么独有的配方,最开始做的,还是药铺的大夫家属。
封母也不跟别人抢这一亩三分地的,直接换了地方,跑去儿子上工的路段开始卖。
说是卖,其实有点半卖半送的意味,那段路的监工得了几次好,天天有免费的果子和酸梅汁,就对封霆放得很松,别人一天上两次厕所都要被他骂两句,封霆一下离开半个时辰,监工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沈常念也在摊位前看了看,调整了一下摊位的规模,弄了一个粗茶摊位,大家可以买酸梅汁,也可以买野菊晒干泡的茶,晾凉了一样解渴,一文钱喝到饱都行,所以一到休息的点就排成长队。
再往后点,这个摊位就成了杂货铺一样了,大家不方便去逛街,有时候就请他们带点馒头带点肉包子,带个饼,带个碗的,封母不会写字,封甜水就被迫当了记账的,回来后,和下学的哥哥一起去置办。
封霆看了看摊位,什么也没说,找了几个兄弟,几天时间库库一顿收拾,弄出了两个屋的木头房子,杂货两面墙,喝的吃的一面墙,封母只要扇着扇子坐在旁边就行。
作为唯一有规模的临时杂货铺,封母半个月的时候盘点了一下,竟然挣了快三两银子。
不由感慨:“乖乖,难怪人人都喜欢做买卖,搁在以往,我们种地一年,全家齐上阵,都种不出三两银子,我竟坐着舒坦的收到了三两银子利润。”
七月刚冒头,封母笑盈盈的又给全家都买了一套成衣,夏天的衣裳并不贵,毕竟用料不如冬衣多还不用塞棉花,哪怕是这样,五套衣服也是花了点钱的,封母却不会那么心疼了,家里几个孩子走出去,哪个不像是殷实人家养出来的孩子,她乐呵得又吃胖了好几斤。
她的日子如此滋润,封林氏那边哪里能看得下去,路上截住对方好几次,想要点钱,要不就去告封霆不孝,都被已经强势起来的封母毫不留情怼走好几次。
钱是人的胆,有胆,也绝对相信封林氏不敢去县衙的封母,一点都不怕封林氏了,曾经的阴影,在如今的她眼里看来,挺多时候都是自己太卑微才被欺负上头。
这不,封林氏骂了几次要去告府衙,结果一次都没去。
封林氏只能一次次的看着封母出入药材铺、布行、肉摊,眼红得几乎要死掉一样。
封家姑奶奶倒是有战斗力,可恰恰是有力气,如今家里工事的任务,基本都是她去硬扛,又因为家里不配合,没钱走关系,如今还分配到末段,封家姑奶奶成天保命就算天大运气了,再没多余力气去找封母的麻烦。
旺财这下没了人宠爱着,关照着,原本胖乎乎的脸蛋逐渐黑瘦下去,别说猖狂的追着别人打了,如今一身脏兮兮的走出去,都没有玩伴想搭理他了。
沈常念路过封林氏这边的时候,听着里面的怨声载道,扯了扯嘴角。
这个落败了,还有一个没落入尘埃呢。
沈常念永远都不会忘记,当大伯娘辱骂亲娘之前,大伯那垂涎的嘴脸,几次三番的动手,后来还因为拒绝,倒打一耙。
后来的事情,便是噩梦一般,他一个孩子的话根本就是蜉蝣撼树,做不了任何事。
“可是,孩子总会长大的。”在这一点,野兽和人,是一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