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能不走正門進蔣府容易,鑽狗洞趁沒人爬牆就行,她就死可惜了這身衣服。
蔣憐平生四大愛好,聽最貴的戲曲兒,下最大的注,買最貴的衣裳胭脂,吃最好的菜,反正她活在這世上,就是喜歡享受這世間她覺得最好的一切,所以今天去賭場碰見一個傻子,往她身上潑了酒,毀了她高價在魄衣坊買的裙子,氣得半死,本來揍了那傻子還不解氣,但後來她在山裡半道兒上遇到一個慌慌張張的大戶人家小姐,那小姐身上銀子被偷了,沒錢吃飯,蔣憐見她身上穿的衣裳料子剪裁繡花都甚合她意,便提出用一點碎銀子,換那小姐一身衣裳穿穿。
那小姐當即同意了。
後來蔣憐換上她的衣裳,越穿越感覺不對勁。
這料子好到離譜,繡花走線也太過精巧,簡直不像普通富家小姐能擁有的物什。
她懶得去多想那小姐到底什麼出身,只覺得自己撿到寶了。
就可惜她現在鑽著狗洞爬著牆,委屈了這身衣裳。
……
奇怪,她今日怎回想起了這麼多事,思緒一直在亂游。
蔣憐擦一把額上的虛汗,又鑽了一個狗洞進去,看了看周圍環境,只覺得頭暈沉,連眼神也不好使了。
她剛才爬了那麼多狗洞,翻了那麼多牆,應該到偏院了吧。
怎麼這裡一個人都沒有,不是聽說蔣府上今天有貴客要來,要加強護衛的嗎。
蔣憐看著深暗月色中籠罩的院落長廊,愈發覺得難受。
她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果然發燒了。
今日那病發作,她當然又靠藥給壓下去了,但就如穆松所說,藥雖能壓她的病症,但也會給她帶來更大的不妙。
比如每次吃完藥,過四五個時辰,她就會感到頭暈腦脹,發熱畏寒,渾身虛浮無力。
就像她現在這樣。
還好她今日去賭坊快樂時忍住了,沒有喝酒,若是喝了酒,那現在她的境況定要更糟糕,估計連蔣府都回不來了。
不過真回不來了也無妨,雖然書院不去了,但偌大的京城,只要她想找,定能找到安身的地兒。
只是不如蔣府舒服罷了。
蔣憐只覺得身子愈發難受,她現在只想在黑夜中快點摸索回自己的偏房,躺下,這藥帶來的雖然反應如此強烈,但基本上她忍一忍,睡一覺,第二天就沒事了。
至於穆松說的什麼長此以往壽命不長,那不是她該操心的事。
蔣憐在腦子裡一通胡思亂想,終於看到了一個好似偏院的地方。
有偏院的大體模樣,但又似乎不是偏院。
她想聚精會神再仔細瞧瞧這地方到底是哪兒,但很快發現自己不行了。
這藥的副作用每次都很強,她知曉的。
蔣憐知覺頭腦發昏,直接往地上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