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的雪愈下愈大,居然没有止歇。
窗门紧闭,冷风刮不进来。房间里暖融融的,烛火和炭火映照得这里很有烟火气。
苏卿抱着一本书卧在床榻上,他衣衫不整头凌乱,露出修长的脖颈,以及领口往下若隐若现的肌肤,徒增一分诱惑。
要说这人长得清俊优雅,并不妖艳魅惑,气质还潇洒斯文,卧在软榻上,风姿绰约,只能让人心生尊敬,不敢肆意冒犯。
——这显然不包括谢君枫。
他喜欢这样不可侵犯的苏卿,也爱弄哭弄脏这样的宝贝。
很快苏卿的脚腕就被一只手握住,白衣青年寸寸向上,片片抚摸,压在青年的背上亲吻他的身体,暧昧旖旎。
苏卿看书也被他闹得不安生,身上酥酥麻麻的,他轻哼一声,踹了谢君枫一脚,挣开禁锢他的手。
“又在闹什么?刚结束没多久……”苏卿推拒着身上的人,力道软绵,眉眼困慵,“精力这么好,谁说你是病秧子?”
“喜欢卿卿。”谢君枫又开始肉麻兮兮,把脸埋他颈窝里,深吸着他身上的薄荷香,“看书不看我,它有七郎好看吗?”
真是神经病。
苏卿没想到他得不到注意力开始乱找存在感,嘲笑道:“来,你跟古籍抱怨为什么苏卿只看你不看谢君枫,也顺带帮我问问,姓谢的怎么越来越有病了。”
谢君枫嘴一瘪:“嫌弃我黏人?”
“太黏了,寻常人哪能受得住你?”
谢君枫一听就不吱声,他当然知道自己黏得太过分,又试探又监视又破坏对方忙碌一月的成果,换旁人来不知道要多膈应愤懑,因此心虚地不说话。
苏卿把脸往软枕里埋了埋,他享受着和谢君枫耳鬓厮磨的过程,叹息一声:“门外飘雪,太寒凉了,还是七郎的被窝暖和。”
谢君枫还是不吱声。
苏卿这才瞥向他,清润漂亮的眼睛里含着笑意,问:“怎么不说话?”
良久,谢君枫才小声:“你嫌我黏人。”
“呦,委屈了。”苏卿清俊的脸上绽出一抹笑,他调侃道,“黏人就黏人,我又没生你气。”
一说这个话题,谢君枫就皱起眉头:“……我控制不住自己,七郎很忍耐的不监视苏卿了,可今日你在雪地里跪了一个时辰,我都不知道……”
直接给谢君枫整破防了,这会儿是怎么也不愿意苏卿脱离他的视线。
要不是理智尚存,他真想强行把苏卿锁家里,什么阴谋诡计,什么皇权世家,都不重要。
要是他没来,苏卿今日要受多大的罪?
谢君枫咬住他的唇瓣,低声道:“不珍惜自己身体,该罚。”
苏卿笑了两声,弯起柔和的眼睛,说:“今天做错了,是该罚。可你也罚过了,就饶了我吧。”
谢君枫脸色不太好看:“给七郎做保证,没有下次。”
“没有下次。”苏卿毫不犹豫,“听七郎的话。”
等到玩了一会儿,苏卿这才从死角旮旯里找出了一小段记忆。
“谢斓呢?”他偏头问,“上次闹剧之后,就没见过了。你把他杀了?”
谢君枫神色冷淡:“扔了。”
谁知道谢斓是生是死,伤成那样,大概率是死了。
苏卿不感兴趣地“嗯”了一声,又转头看手上的古籍,悠然翻了一页。
“今天你这么威胁恐吓小皇帝。”苏卿垂眸含笑,“他会报复回来的。”
“如果不是七郎体弱命短,会容忍他活到现在吗?”谢君枫眼底闪过讥诮的冷意,“占了便宜就别卖乖,小心得不偿失。”
如果苏卿没来到他的身边,谢君枫对心思叵测的赵云熙没这么大意见。
一个皇帝有心机求利益才是好事,虽然比起谢君枫稚嫩青涩了不少,但假以时日也是块熠熠生辉的璞玉。
前提是谢君枫不爱苏卿。
现在身边有了知心人,怕被人惦记,怕被人抢走,还怕心上人受委屈。
赵云熙就是被炮火当其冲攻击的那个倒霉蛋。
谢七郎幽幽:“要不是答应了别人的要求,这小畜生早弄死了。”
到底皇权才是正统,谢君枫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死了,曾经挑起乱世的计划也因为特殊原因放下——谁让谢七郎之前输棋给一只鹤妖?
那仙鹤活了不知多久,通透清明,也通晓人心,心知肚明谢君枫短命心毒、阴谲诡辣——而谢家公子的软肋就在于他心中烂疮之处。
于是那个仙气出尘,真正雅致君子的燕赤国师,赢了他的棋让他理亏,临走前还送了米糕,让谢君枫颇为动容,最后攻打燕赤的计划不了了之,搞死小畜生的打算碍于计划的中断,也只能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