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时越用尽了毕生教养才没给这位帅哥翻出一个白眼,他把傅云的手拿开:“你说。”
“呆会儿你四叔会找人收拾陈老太爷的老物件,你跟着去。”傅云把手机打开,看了眼时间。
陈时越不太明白:“我去收拾那个干什么?”
“去就行了。”傅云低下头看手机:“问题怎么这么多。”
陈时越:“?”
眼前这帅哥长了一张清贵俊雅生人勿近的脸,但是为什么身上总有种与长相极为不符的自来熟?
四叔就是这个是跨进门来,喊他道:“时越,过来帮忙搬一下东西。”
傅云冲他一抬下巴,示意赶紧去,陈时越没办法,只好应了一声,跟着四叔走进了陈老太爷的卧室。
陈老太爷的房间干净整齐,可谓是朴素到了极致,一台老式电视机正对着床榻,五斗柜临墙而立,柜上的陈列着一些裱起来的老照片。
陈时越被柜子最上面的一副黑白照片吸引住了目光。
他走过去拿起相框,上面是一对年轻的夫妇,丈夫眉目疏朗,五官端正,妻子挽着麻花辫一袭旧式罗衣,笑得温婉动人。
背面一行小字,陈绍钧与妻竹筠心,摄于1939年12月4日。
“那是老太爷和夫人年轻时候照的。”四叔从他手中拿过了相框:“夫人是老太爷原配,与老太爷青梅竹马长大,可惜去的早,二十多就没了,也没留下子嗣。”
陈时越点点头:“她真好看。”
四叔感慨道:“是啊,老太爷为了竹筠心可谓一生深情,这些年老房子翻修了不少回,老太爷一直不让人动夫人的闺房,把夫人的屋子锁着,存放夫人的旧物,平时也不让别人进,锁了好些年了。”
“诺,就是那间。”四叔一指对面的屋子,门前落着锁,静静的垂在门前:“除了老太爷自己,没人有钥匙,我过两天去镇上找人开个锁去。”
……陈时越一阵毛骨悚然。
四叔指的那间房子,不正是他昨晚跟傅云睡的那间吗!?
难怪房中摆设有梳妆台和雕花床榻,原来是人家闺房!
不对,怎么可能只有老太爷有钥匙,昨天吴妈不也给他们开门了?
“四叔……”陈时越张开口,半晌说不出来话。
四叔没有注意到他的异常,一指五斗柜下面,吩咐道:“把那个打开。”
陈时越依言过去拉了几下柜子把手,没拉动:“不行,四叔,这个也锁上了。”
四叔略微有点不耐烦,嘟嘟囔囔道:“老爷子平时闲的没事干,给家里上这么多锁。”
“从厨房拿把斧头来。”四叔回头对他道。
片刻之后四叔抄着斧头,哐哐哐对准柜门一通猛砸,把结实的柜门生生给从中间砍开了。
柜子里哗啦啦滚出来一堆相册和书籍,四叔站起身,擦了一把头上的大汗,对陈时越吩咐了一句:“把这些全部整理好,然后放到陪葬的箱子里,过两天和老太爷一起下葬。”
陈时越蹲在地上随手翻开一张老照片,那是一张大合照,陈老太爷本名叫做陈绍钧,是个洋气而端方的好名字,本人年轻时长得也好,在那个年代尚不成熟的拍摄技术和保存手段下,陈时越仍能一眼认出他来。
陈绍钧站在人群中间,俊朗出众,意气风发。
照片的落款也是一行小字:1942年归国与家人。
陈绍钧居然还是个留学生?
陈时越更为震惊,能在那个年代留洋的中国学生,绝对算得上是万里挑一的人才,尤其是在陈家没什么背景的情况下。
陈时越对这个偏房的太爷爷忽然起了浓厚的兴趣,他翻来覆去将照片看了几遍,最后他目光忽地一顿。
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全身仿佛僵住了,直愣愣的蹲在原地。
只见照片最边上的地方,站着一个形容佝偻的老妇人,冲着镜头张开一口没牙的嘴,笑得慈祥。
正是昨夜带着他们进屋的吴妈。
陈时越一个激灵站起来,惊慌失措飞奔出去:“傅云!傅云!”
傅云仿佛早有预料,早站在门口拐角处等他了,见陈时越过来就道:“发现什么了?”
陈时越牙齿直打颤:“吴妈……”
傅云从他手里接过照片,拿起手机“咔嚓”拍了一张保存,然后递还给陈时越:“你怎么看?”
陈时越缓了缓神:“这事不应该我问你吗?”
傅云低头打量着照片,半晌乐出了声:“老太太保养的不错,八十多年过去了,一点没变。”
陈时越匪夷所思,觉得此人脑子多少有点毛病:“哪里好笑?”
傅云仔细端详着照片,照片中的吴妈和昨晚见到的人别无二致,除了神情更鲜活一些,其他完全看不出什么区别。
可是这张照片拍摄于1942年,距离今年已经过去了八十多年,吴妈在照片上的年龄都有六七十岁了,八十年过去,这个老太太怎么可能还活着?
“那昨天晚上给我们开门的人是谁?”陈时越低声道:“真的是吴妈吗?”
“还是那个老太太单纯是大众脸长得像吴妈……”
“就是吴妈。”傅云放下手机:“是她本人。”
“只不过我们可能昨天晚上运气不好,见的不是活人而已。”他仿佛担心陈时越听不懂,又体贴的补充了一句。
陈时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