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但褚明珠被吓了一跳,就连褚明朗也诧异的抬起头,看着面前的二人。
“褚明珠,是,你是高高在上的大小姐,你很了不起,褚将、军也了不起,这褚家的祠堂,我娘愿意进吗?活着的时候她尚且不愿意,何况她已经死了!你爹就是趁着我娘死了不能说话,所以才肆无忌惮的给她立了这么恶心的牌位对吧?”
“我娘不要脸?是谁不要脸把我娘带回来了?我不要脸?是谁不要脸给自己哥哥下药让我失了清白!是我自己吗?大小姐!这是你爹!和你自己做的好事!你现在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责怪我娘一个已死之人,你有什么资格来责怪我?”
白玉一点点的朝着褚明珠逼近。
她觉得她要疯了,她忍不了了!
她一天天的生活在这些恶言恶语里面,是做了什么孽要被这么对待吗?
她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所以现在沦为了伺候别人的奴婢吗?
白玉后悔了,她后悔卖身进了将、军府。
在得知父亲死去,母亲失踪的那一刻,她就应该自刎于世!
做一个真正的,自私自利的人。
那就不会有那么多糟心事,也不会一天天为了别人而活。
褚明珠真正的被吓到了,就算是刚刚挨了白玉一巴掌,也没有比现在更吓人的事情,面对着一声声质问,她跌倒在地。
褚明朗也看出了白玉好似不对劲,上前抓住了她。
没想到白玉转身把他的手甩掉,“大少爷,我就想问你一句,你喜欢过我吗?哪怕一点儿?”
褚明朗一顿,她现在这么问是什么意思?难道她是喜欢自己的?
看着他没有要说话的意思,白玉笑了笑,“是啊,你怎么可能会喜欢一个奴婢!你和大小姐有什么区别吗?都把我当做一个玩物一样!挥之即来,呼之即去,高兴的时候赏点衣物首饰,不高兴了,就想着要怎么作践我!”
“白玉。”褚明朗觉得白玉现在肯定是被她娘亲的牌位刺激得失心疯了。
扑通一声,白玉的双腿跪在地上,“大少爷,求求您放过我好不好?放我走吧!”
她终于把自己的心里话说了出来。
褚潇她杀不死,她没办法与将、军府斗,现在还有了小宝,她只想带着小宝离开。
眼泪划过双颊,她的头叩在地上,如果褚明朗不答应,她宁愿长跪不起。
“让她走!让她走!哥!”
褚明朗还没有说话,褚明珠就反应了过来。
既然这女人要离开,何不就这样放她离去算了,区区一个婢女,通房丫鬟,居然骑到她头上来了,还敢打她,等她离了将、军府,没有哥哥的庇佑,看她怎么保住自己的这条命!
这个巴掌,她记住了,今日的耻辱,她也记下了。
褚明朗一言不发,走到白玉的面前,蹲下,“你想离开?”
她居然想离开他的身边?
是,他一直都知道白玉有离开他的念头,只不过他以为只有一开始的时候,没想到,都这么久了,这个念头始终是盘旋在她的心里,她从来都没有打消过。
“请大少爷放我离开!”
白玉的声音回荡在祠堂内,铿锵有力。
“可以。”褚明朗半晌才吐出两个字,脸上的表情深奥,让人看不明,白玉心中一颤,但是接下来的话,像是又给了她重重一击,“你这身上穿的,头上戴的,吃的喝的,哪一样不是将、军府的?你说,这怎么还?”
只要把这些还清了,她就可以离开了吗?
白玉心中有些迷茫,不知道褚明朗这话的真假。
但是她还是想要赌一赌,万一,万一是真的呢!
那她就可以离开将、军府这个牢笼!这个深不可测的暗井。
她抬起头来,地上娘亲的灵牌一闪而过。
唐若雪死的时候,她伤心流泪过,但是因为尸体很快就被褚潇抱走,自己也被其他事务所打扰,她居然把娘亲的死给遗忘了!
她真是不该!真是不孝!
一天天的还穿红戴绿!
白玉站起来,看着面前的褚明朗,“这段时间,我在将、军府所用的一切,都还给您,吃的喝的,等我出府之后,折成现银,容我过段时间送回来。”
“光是靠一张嘴?你身上穿的,难道不是我们将、军府给你的衣物吗!”褚明珠见着白玉是真有想走的心,站了起来,全然忘却刚刚是怎么被白玉吓住的。
白玉转过身,淡淡拿的看了她一眼,褚明珠说的也没错,她身上穿的,正是将、军府给下人发放的春装。
她身上的这套,也才做没多久。
是一件石青色的长裙和一件嫩黄色的短褂。
短褂前面只是简单的用绳子打成结。
白玉把手抬起来,解开那个结,短褂落到了地上。
里面的长裙,是交叉领的,腰间还有一条深黄色的汗巾。
汗巾被解开后,长裙也落了地。
只剩下了里面的亵衣和裹裤,都是纯白色的。
头上的发饰被拿掉,黝黑的长发披散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