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来找去,找出一件他们高中时的夏季校服,给汤煦恩穿大一号,宽松舒适。
汤煦恩总觉得怪怪的。
他穿上以后,季巍眼睛更是一眨不眨地,慵懒微炽的凝视着他。
汤煦恩忐忑不安地在季巍身旁躺下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穿上了旧校服,他想起些往事来。
他们俩高中都是本市的四中就读,是一所教学成绩很好的公办高中。
汤煦恩的成绩不上不下,要是有个不小心,可能就会落榜四中。但几所略次的高中以他的成绩,倒是很稳妥的。
有次他去办公室交作业,班主任拉住他问升学志向。汤煦恩说想考四中,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不是未免大言不惭。
班主任不大看好,虽然汤煦恩学习是挺努力,但奈何天生不大聪明。却也鼓励他说“最后关头努努力,绷紧了,拼一把吧。不过,之前好像没听说你想考四中啊怎么突然想去那里”
“因为季巍打算去四中吗”
汤煦恩点头“嗯。”
不然还能是为什么他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个朋友,他不想弄丢。
班主任颇为赞赏“不错,你们俩互相带着对方变好,这正是一对相得益彰的好朋友。加油。”
汤煦恩捧着老师批改好的作业本回教室去,一打开门,就看到季巍站在门口。
季巍说“我看你好一会儿没回来,是不是要搬的东西比较多”
汤煦恩回头,用下颌点了一下,说“是的,还有一摞。”
季巍一气儿都搬走了,走廊上,学生们打打闹闹,从他们的身边跑过。季巍沉住气,宁声问“你是为了我想要考四中吗”
汤煦恩看他一眼,像是奇怪他为什么要问这个毫无悬念的问题,直接说“当然啦,我想跟你在一起嘛。”
季巍的目光像是被他这句话涂上胶水,黏在他的脸上。
彼时汤煦恩还是个小木头疙瘩,他还回望过去,问“你一直看着我干嘛”
最后,汤煦恩以吊车尾成绩险而又险地考进四中。
他自己觉得无比幸运,高兴的不得了。季巍也高兴,得知他考上了,比自己拿到中考全市第七还高兴。
当时四中以学生成绩划分成abc班,汤煦恩自然是在c班,在最低一层楼,而季巍是a班,在最高一层楼。
不少朋友因为不同校,又或是同校不同班,而渐行渐远渐无书。
但是他俩没有。
进高中以后,换了新环境,这里没有季巍曾经可能是不良少年的风言风语,一切从头开始,想跟季巍交朋友的人不少。
念书的时候,学生们之间,好像有某种心领神会的不成文规定,不用刻意去说,反正,好看的人就要跟好看的人一起玩,结成某种以颜值为门槛的小团体。
毫无疑问,季巍被颜值联盟了邀请函。
季巍本人倒没想那么多,他以为就是找他组队打球,也仅参加体育活动。
学生时代,他非常热爱体育比赛。
汤煦恩有时会看到他们一群作为校园风云人物的男生成群结队地去体育场。
季巍不爱走在最前头,反而总是自己要落在后面,即便如此,他身边也总簇拥着两三个人,热情地与他搭话。
汤煦恩一眼望过去,不知道是不是出于他的私心,他就是觉得季巍看上是最干净最出挑的那个人。他也喜欢季巍有更多的朋友,被笑语欢声围绕着,不再是孤高冷僻的模样。
有空的话,汤煦恩就会去看季巍踢球。
当时季巍所在的班级跟他们隔壁的死对头班级常常组织联谊足球赛,踢得很业余,但是快乐,一大群小伙子闹哄哄、轰隆隆地在足球场上跑过来跑过去。
他的班主任是个小老头,每次都亲自来抓这些个不让人省心的学生,可一到操场边,他就把过来的目的给忘了,开始扯着嗓子挥斥方遒起来,指点某某进攻,某某防守。
等到上课铃响起来,他才恍然觉醒,痛骂学生,叫他们把心思多放在学习上,不要一有时间就跑去玩。
学生们下次还玩,他下次还来骂,如此重复操作。
汤煦恩看得直乐。
他看着季巍在操场上迎着风狂奔,像是一只迎风翱翔的鹰,而他巧妙地撕破对手防线时,又像是一只凶猛的老虎,势不可挡。
既充满了少年人干净明亮的意气风,又带点将要成为成年男性的浓烈的荷尔蒙贲张,与那些毛头小子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