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嗚~」
「撒嬌也不行。」
宋疏無情地將用腦袋蹭自己的小貓放到地上,並指向旁邊乖乖坐著看的小奶狗:「你越來越不聽話了,看看人家小白是怎麼做的。」
小奶狗瞪著烏亮的狗狗眼嚶了一聲。
小烏看著一人一狗,天藍色的眼睛裡是不可置信,是悲傷,是委屈,是破碎。
貓自閉了。
茶棚里嘰嘰喳喳,像春天的小麻雀。過了一會兒,四個人告別,每人帶著一隻不一樣顏色的同款小熊髮夾,飛出老宅的鐵門。
聽她們說,是要參觀小小的房間。
兩天後,書店櫃檯上多了一隻倚牆靠放的木製畫框,裡面裱著一副漂亮的水彩畫。
從初六開始,老宅門前的路上來來往往許多人,拉杆箱的聲音與告別的叮囑啜泣,從凌晨響到傍晚。
今天中午阿婆也帶著行李坐上孫子的小轎車。經歷了一場死亡,老人家終於向孩子們妥協。
這麼多年來,她沒去過幾次大城市。如今走在生命線的最後一段,或許可以多見見世面。
分別前,阿婆捧著宋疏的臉頰眼淚汪汪:「小不點兒,好好吃飯,好好睡覺,還要記得早點找對象。」
宋疏想哭來著。
聽到最後一句變成了哭笑不得。
人群中,最傷心的其實是小鹿。頂著鹿角的少年站在阿婆身邊,哭得直抽抽,抹眼淚的袖子都濕透了。
其實從昨天開始,宋疏就聽見隔壁傳來的啜泣。他悄悄去與小鹿搭過話,試圖幫他想辦法。
「我聽祖奶奶說門神可以跟著家宅的主人一起搬,這麼捨不得,你可以跟著一起去。」
小鹿站在兩家間的窄小巷子裡,紅腫著雙眼搖頭。
「他家有門神。」
從陳東毅身上,妖可以感知到那是一位強大和善的鬼神,比什麼都不懂的幾十年小妖厲害許多。
那位可以更好地守護這家人。
「小不點兒,我懂,分別的時候到了。」
因為懂了,才哭得那麼傷心。
少年的眼淚嘩啦啦地往下落,哭得和初雪時求救一樣難過。但那次更痛苦,這次更悲傷。
直到最終的離別時刻,乖乖小鹿依舊像從前那樣寸步不離跟隨著老人,眼巴巴望著她。
可是,她卻從來不知。六十年前救下的那隻小笨鹿,一直一直陪在她身邊。
宋疏難過地擰眉,淚水模糊視線。
一對粗糙而溫暖的拇指抹掉他的眼淚,視野中是阿婆月般的笑眸。
「阿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