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里里外外,各處山林瘋狂尋找,甚至帶上乾糧一直向山林深處去尋。
不知走了多久,崴了腳,水飲盡,糧吃完。張成權從一個被灌木掩住的陡坡滾落,恍惚間又看見一片紅菇,這次卻沒了那清麗女子。
不知是何時昏過去的,再醒來時他已經躺在了自家床上。身旁是親人朋友,見他醒來連忙詢問可有不適。
張成權抓住人,面色瘋狂:「你看見思慕了嗎?」
朋友疑惑:「思慕是誰?」
兩行淚從憔悴的眼睛滑落。
自那經年之後,青城鎮多了一個老光棍。
*
「至今。」張成權用已經蒼老的嗓音嘆息道,「我至今不知是她走了,還是我忽然看不見了。」
宋疏聞言抬眸,看向一旁的思慕。
思慕微笑,向他輕輕搖頭。
一旁的張成權再次緩緩開口:「兩年前,我家突然出現了一隻紅狐。你也見過的,我總覺得是她,卻又不敢確認。」
「或許,真的是我看不見了。」
「是我負她。」
老人低頭掩面,遮住自己的神情。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抬起頭,嚴肅的國字臉面前年紀漂亮的青年,露出和善的笑:「我問你,只是出於這一點私心罷了。希望我們有相似的經歷,你可以聽我說說這些陳年舊事。」
「若以後這個朋友也突然消失,你至少可以和我聊一聊。」
屋檐底下,一老一少,一說一聽。
冬日陽光下靜坐許久。
宋疏抱膝坐在石階上,輕道:「他是。」
張成權長嘆:「那他挺厲害,所有人都能看見他。」
宋疏鼻間發出一道輕哼。
「可得了吧,一窩蟲都搞不定。」
張成權聞言,哈哈大笑。
他撐著腿站起來,晃晃悠悠走向院子裡擺成一堆的花盆。挨個觀察一圈,老人臉色忽然變差。
宋疏起身過去:「怎麼了?」
一巴掌拍在他背上。
張成權本著臉怒道:「澆水了嗎?保溫了嗎?殺蟲了嗎?臭小子,給你花就是暴殄天物!」
宋疏看著蔫蔫嗒嗒的花盆,小聲辯駁:「每天都澆水的。」
「晚上想起來澆個水,然後丟在外面凍一夜嗎?」
宋疏抿唇,低頭捏手指。
張成權冷哼:「把凳子搬過來。」
宋疏側眸:「嗯?」
接下來的兩個小時,他拿著筆記本和水筆,低頭猛記各種品種的花植種植與護理技巧,仿佛回到了大學課堂。
不對,是教授一對一輔導。
將自己一手種花本領填鴨式傳輸許久,張成權意猶未盡,丟下一句好自為之以後,拿著書揚長而去。
宋疏抱著筆記本撓頭,回身時發現思慕還未走。他放下椅子,望向院子裡的女子:「為什麼不說你一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