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季骄是跪着的,双手叠在一起举了起来,宽大的袖袍几乎挡住了季骄的正脸。
整个大殿内,唯有在季骄身侧的季暄能看到季骄的表情。
明明季骄是在笑,可季暄看了后却只觉得后脊凉。
季暄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想到那种可能,季暄瞪大了眼睛,只觉得不可置信。
他抬头又看向了季骄。
季骄与他同岁,都是十六岁的少年。
可季骄却是气度不凡,去年生辰宴束礼后,季骄就戴起了冠。
白玉冠戴在头上更显得季骄金相玉质,意气风。
季暄是当做义子被认回皇宫的,为了皇家颜面,纵然他与季骄的生辰是同一天,季暄也不能与季骄一起办生辰宴。
过后皇帝皇后也不会给季暄补办,只是随便送些物件打他。
更加不用说进行束礼了。
去年见季骄束礼后戴玉冠,季暄很羡慕。
没有人给他举办束礼,季暄就自己找了条白色的带,学着季骄的样子将头束起来。
可却被几个皇妹嘲笑成是东施效颦,皇帝看了后更是气的不轻。
在东陵国,只有血亲去世才会佩戴白带。
皇帝当时将季暄狠狠地训斥了一顿,还罚他抄写礼仪宫规。
自那之后季暄就再也没有束过,只是随意将头半扎。
如今看着已然逐渐成熟得像个成人季骄,季暄就愈觉得自己渺小。
他感觉自己和季骄已经全然不在一个层次上了。
无论是学识气度,还是谋略城府,他没有一点能比得上季骄。
可他从未想跟季骄比过啊。
他只是想得到一点点亲人的温暖,只要父皇母后愿意让他留在这里就够了。
可季骄为什么要设下这样一盘局陷害他?这样做对季骄有什么好处?
换皇子的事情暴露,季骄就无法继续留在皇宫里了。
季暄不解,他宁愿是自己小人之心多想了,他抬头再次对上了季骄的眼睛。
觉季暄似乎猜到什么的表情,季骄脸上的笑意更深了,那神情几乎是毫不掩饰的挑衅。
季暄到底年少,看着季骄挑衅的笑容忍不住气急,起身指着对方:“为什么?你为什么陷害我!”
可这时季骄却换了一副模样,坦然无辜,其中还透着几分委屈。
“七弟,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可你也不能这般平白污蔑我,你放心,今日之后,东陵就不再有六皇子了,我不会再占着你的身份了。”
“我走了以后,还请七弟代我孝敬父皇母后友悌兄长。”
说着,季骄重重朝着皇帝一拜:“请父皇废黜儿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