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绝不允许这种事情生。
父皇都登基了。
这种话是能直接说出来的吗?
他当然知道,身为一个储君,不能感情用事。
跟随朱标而来的朱允炆,诧异看向朱棣。
反而,朱标脸上的寒霜,瞬间消融。
朱标说着,提步往会同馆内花园内走去。
大哥那么爱惜自己的羽毛,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情。
如果此番,他败了。
燕华被大哥谋划打垮。
他或许从此失去自由。
但性命绝对无忧。
只要大哥活着一天,就绝不容许,保守派在其在位期间,威胁到他的生命安全。
甚至,大哥还会把他放在一个,虽然没有太多实权,但十分荣耀的位置上供起来。
如此,后世历史,必然会给大哥记一笔。
为国而谋。
为亲情而力保他朱棣!
公私分明的好皇帝!
此刻,把会同馆围得水泄不通的原东宫卫率,与其说是囚禁他,还不如说是变相保护他。
说到底,雄英还是不了解大哥啊。
“其次,即便你父亲真有这种打算,这种话,也不应由你口中说出来,因为你是他的儿子,换做是四叔,若是雍鸣这么揣测我,并且还说出口,我也会生气愤怒,带着采绿和马倩以及两个孩子回去吧。”
雄英郑重一拜,“四叔,雄英明白了。”
朱棣目送雄英离开。
转身折返,就远远看到,凉亭内,朱标坐在石桌边的石墩上,雍鸣在旁边为朱标斟茶。
朱允炆站在朱标身后。
“雍鸣,你说,你父亲是个好人吗?”朱标接过雍鸣泡好的茶,笑问。
雍鸣摆弄着朱棣带来的一整套茶具同时,含笑道“大伯,这要看以什么标准来判断了。”
“我爹常说,以百姓朴素善恶好坏的价值观判断,像咱们这些身处权力中的政治人物,无论是残暴者,还是贤明者,都算不上好人。”
“因为我们的每一个决断中,即便是让大多数人获益的情况,都会有很多无辜者,被我们下命令,所产生的洪流裹挟淹没。”
“父亲常提及,他在福建期间,明知道有个别乡土村社,接纳士绅资本,也知道,士绅资本参与乡土村社,最终会生什么。”
“但当时他却没有阻止,为了警示后人,警示朝廷,故意放任不管。”
……
朱标微微愣怔。
那一次,父皇南巡。
他没有跟随。
但他知晓,那一次,具体生了什么。
“当皇祖父南巡到这几个被父亲作为警示典型的乡土村社时,那些备受士绅地主迫害奴役的村中百姓,得知父亲故意放纵,还有一位家人全都遭到迫害,相继离世,自己双腿都被打断的中年汉子,对着父亲吐口水。”
“而这次对劣绅的抄家灭族中,父亲举起屠刀时,对那些牙牙学语的孩童,也没有网开一面。”
“在燕华期间,父亲总是提及这件事。”
“父亲说,从百姓善恶好坏的朴素价值观标准判断,他无疑是双手沾满了鲜血的刽子手。”
“而类似这样的事情,其实很多很多。”
“朝廷做出每一个决策的过程中,在政策影响下,民间经济生重大转变时,总会有人无法与时代的脚步,同步前进,落后太多,就会被淘汰掉,生活处境一时变差,还算是好的,还有人,被时代洪流淹没。”
“掌握权力者,就像是一头大象,体型太大,每走一步的动静也太大,即便是选择走在了一条正确的道路上,也注定会有很多人受到坏的影响。”
……
直到朱棣在朱标对面的石墩坐下。
雍鸣才停下来。
朱标大有深意的看了眼雍鸣,吩咐“你和允炆去远处候着吧,我和你父亲,有些话,要单独谈谈。”